“……喂!这种事情没必要在大街上说出来吧!”五条悟脸色爆红,都没反驳阿诺德对他“五条小姐”的称呼了。虽然他们说的是英语,这周围大多数的行人都能够听懂啊!
英语对于横滨人来说已经快要成为母语了!
“不对,你还是这么害羞。”阿诺德义正词严地指正道,“身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坦荡一些!”
周围人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
见五条悟如此放不开,阿诺德才满意地转过头,开始逛街。阿诺德没看到的地方,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跟上去陪阿诺德一起逛。
虽然阿诺德让他帮忙拎东西的时候他会作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几乎不曾拒绝阿诺德的任何要求。
五条悟早就不是那个会因为阿诺德一句调戏而脸红的纯情笨蛋了,不过阿诺德总是喜欢用这个逗他,既然对方会因为他的窘态感到开心,那他也不是不可以配合一下。
瞧,效果拔群!五条悟心情愉悦地想着,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这么熟稔地哄好阿诺德?王尔德做得到吗,雪莱做得到吗,狄更斯做得到吗?
五条悟觉得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太宰治端着一杯冰美式,默默地观望了一会儿,心中慨叹,他已经长大了,而阿诺德还是曾经的模样。也是,太阳的寿命那么长,十来年的光阴对其而言只是弹指一挥间。
“太宰,”织田作之助穿着整齐的剑道服,对太宰治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也要逛美食展?”
其实不是,他只是恰好遇见了故人,所以才多停留了几分钟。不过太宰治没有说出来,只是笑了笑,“是啊。要一起逛么,织田作?”。
自从阿诺德道破系统的本质之后,系统就不再回应他。
无论他如何呼唤对方,对方都只会发出如同电视机故障般的嘈杂电流声,就像被强制关机了似的无响应。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与系统的谈话,系统曾为他返还了一部分生命值上限,将生命值上限堪堪卡在51点,没有引发类似凝血障碍加重和器官衰竭之类的后遗症。
当时他问系统,机器人守则是什么?
而系统的回答是——【每个系统出厂就刻在核心代码里的指令】。
起初他并不如何在意,他不关心制造系统的人为何要在它的核心代码刻下这种指令,也无意去深究系统究竟从哪里出厂,直到他发现了一些细思极恐的线索。
从一开始,系统就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
在游戏里,任何规定都绝对是【人】定下的。系统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它不一定需要严格听从那个人的命令,但是毫无疑问,对方是系统的上级。
系统的上级?系统已经足够无所不能了,能凌驾于系统之上的存在,阿诺德只能想到【神】。
这么想想,其实很合理——神明创造世界,制定规则,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之主。
能够创造系统,甚至将世界视作一个游戏,将阿诺德这样的游魂拉进游戏当中……祂理所当然地拥有着无上的权力与威能,祂是这个游戏般的世界里真正无所不能的存在。
祂……是谁?
祂到底定下了多少规则?祂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投放系统、绑定玩家对至高无上的神灵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阿诺德试图从常规的角度思考,无果。
祂从未露面,如同一个沉默的看客,高高在上地观看着人世间的闹剧。如果不是系统,阿诺德也发现不了与祂相关的线索。
就像果戈里在绝望中认为的那样,祂不会拯救可怜之人,也不会惩处恶贯满盈的恶徒,祂只是冷漠地袖手旁观着凡人们在祂所定下的规则下所演绎出的闹剧。
也许是阿诺德安静得太久了,女王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不舒服吗?我叫异能医生来给你看看。”
阿诺德对上女王温柔的眼,“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双胞胎吗?”女王第一反应是这个。
“不是。”
“那……”女王猜到了他有烦心事,想了想又问,“Baby,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两个人一模一样呢?他们是外貌相似,还是性格接近?”
“其实都没有,只是……她们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们的灵魂是相同的,”阿诺德没头没尾地说道,“虽然其中一个比较笨,有点呆呆的,没有另一个那么聪明,但是——唯独在这种事情上,我不会认错。”
“我不会认错的。”阿诺德重复说道,“我现在已经记住了,再也不会忘记。”
女王见阿诺德忽然有些高兴起来,一头雾水,但是她不是一个会扫兴的妈妈,于是就装作听懂了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妈妈,”阿诺德定定地看着女王,正当她不明所以时,又说,“人们都说,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可以在另一个半球掀起飓风,并将其称之为蝴蝶效应。一点点的不同就可能引起命运的剧变——但是我总觉得,或许有那么一个平行世界,有我、也有你,那么……就算会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波折,我觉得你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爱我。”
一如既往地,妈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是当然的。你躺在摇篮里,伸出手握住我手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一直爱你了。Baby,别担心,不管你有什么烦恼,你都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她安抚似的吻了吻阿诺德的额头,“——你自始至终都是被爱的。我知道你有秘密,也许有一天,这些秘密变成沉重的负担,让你感到疲惫,茫然……但是你永远可以相信我,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