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趣。
他今早带着李承乾去刑部点卯,恰好遇上范彪来报案,本以为能碰上桩有意思的案子,既能避开李世民的追问,又能给李承乾涨涨见识,没成想竟是场意外。
难怪早上刑部侍郎连案情细节都没多问,便痛快允准了,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如今才算明白。
想必刑部早就料到是意外,不愿费功夫,才把这“闲差”推给了他这个“闲职”主事。
“死者身份查明了吗?”
温禾虽觉得无趣,却也不想半途而废,既然管了这桩事,总得有始有终。
范彪摇了摇头:“还没,不过死者穿着件裘衣,却没穿官员的圆领袍,瞧着像是个商贾,这附近住的商贾不多,派人去打听打听,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他看了眼天色,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地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劝道,“县子,这天太冷了,您和小郎君不如先去县衙歇着,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等小人查到消息,立刻就去禀报您。”
这话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献媚,却也是真心实意。
温禾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太子的先生,能讨好他,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温禾却没接话,反而眼眸微微一沉,语气陡然严肃:“你说他衣着富贵?”
“啊?是是是!”
范彪连忙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
“那裘衣看着像是兔绒的,摸着手感极好,在长安西市至少要卖十贯钱,小人做这不良帅,干上两三年也未必买得起一件。”
“当时现场就他一个人?”
温禾继续追问,目光紧紧盯着范彪,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是啊。”范彪眨了眨眼,心里有些纳闷。
报案的时候不就说清楚了,只发现了一具尸身,温县子怎么又问一遍?
他正疑惑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县子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
见他终于反应过来,温禾微微点头。
这人倒也不算太笨,看来是凭着真本事坐上的不良帅。
“先生,为何不是意外?”
李承乾凑上前来,满脸不解。
仵作都说了是失足坠河冻死的,衣着富贵和是不是意外,又有什么关系?
“你让不良帅说说。”
温禾侧过身,示意范彪解释。
范彪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眼前这少年,年纪不过八九岁,又能让温县子如此看重,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他之前见过太上皇和陛下,如今又见到太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脑子里乱糟糟的。
心中想着,过几日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一趟看看祖坟。
不知道上面是不是冒青烟了。
“这人傻了?”李承乾见他半天没动静,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不满地蹙起眉头。
温禾见状失笑,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他不是傻了,是吓傻了。”
“是是是!啊不,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