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武装多少忠诚的战士啊!足够拉起一支强大的战略预备队了!”
弗拉基米尔身体向前倾,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手指在桌面轻点着说道。
暖阁里炭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和一丝伏特加的味道。
王秘书长放下手中的盖碗,瓷底与桌面发出极轻微的磕碰脆响。
他目光如平静湖面下潜藏的冰凌,直视着弗拉基米尔“慷慨激昂”的蓝灰色眼瞳。
“顾问同志,今天京城风大,听得我耳根子嗡嗡响,刚才您是说了十个苏械师换伍万里一人?”
“怕是您还没睡醒,或者昨夜那罐伏特加劲儿太足了些?”
他语速不急不缓,食指在桌面上看似无意地轻轻敲了三下,平淡的反问,却如同一把钝刀划破了之前虚伪的玩笑气氛。
弗拉基米尔脸上的笑纹僵了一下,拿起白瓷酒壶要添酒的手也悬在半空。
这种软钉子式的直斥非礼,在外交场合极其罕见,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王秘书长缓缓站起身,暖阁墙壁上他笔挺的影子随之铺展。
“弗拉基米尔同志,首先他是我们的英雄,是国之功臣,不是可以交换的物品。”
“然后请您掂量清楚,伍万里在长津湖啃土豆的时候,就敢用血肉之躯去拼美国坦克的炮口。”
“他带着同志们,从零下几十度的死地一路打进汉城,打进仁川,打进水原!”
“从密苏里号战列舰到企业号航母,到现在水原的每一寸焦土都写着他的名字!”
“十个苏械师!?”
“莫辛纳甘好用,捷格加廖夫机枪不错!”
“能换回一艘美制顶级战列舰吗?”
“能换来世界超一流航母吗?”
“美国人现在正把多少飞机坦克的火力砸向他?”
“您觉得——十个师的轻武器,比得上他扛回中国的那支舰队、从美国人手里撕下来的那些美式装备吗?!”
王秘书长最后一句反问如金石坠地,在暖阁里激起无声的回响。
弗拉基米尔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张刚才还意气风发的脸此刻有些泛红,不知是酒精还是难堪。
他猛地仰头,把手中那杯忘添的酒液灌入喉咙,发出一声被呛住的急促咳嗽。
“哈……咳咳……这个……”
“王秘书长……您这账,算得比莫斯科银行的金库主管还精啊!”
“好吧好吧,这个玩笑看来开得太……直白了。”
“倒是我眼拙了,这么一个天才战术家,别说十师轻装,就是搭上五十辆T-34坦克恐怕也不够。”
“不过说到舰队……”
“既然水原已经光复,我们苏联承诺的巡洋舰和驱逐舰自然作数。”
“我国海军远东舰队已经启航,到时候巡洋舰和驱逐舰也会一起开到日本海的公海待命交接。”
“不过嘛……”
“水原这西面一锤子打得响亮,东线现在是不是太安静了?”
“联合国军的这些人怕是没挨够铁拳!”
“苏联的首长昨夜和我通过专线,他说若是伍万里同志真能砸开水原,那完全可以趁势在东线再出一记重拳!”
“比如……横城!”
弗拉基米尔的手指重重点在横城的位置上,笑着说道。
横城两个字一出,王秘书长握盖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水面微微晃动。
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等待对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