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我先提出的问题,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问题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哦,松田警官。”诸伏景光打完这句话,又颇为遗憾地加快了打字的速度,“不过他追过来了,也确实没时间听故事了。”
确保视力优秀的爆处警看到屏幕上的句子,诸伏景光站起身来,从远离来人声响的方向离开了。
不怎么意外地在距离公寓两个路口的地方遇到了波本。
青年淡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几乎要靠近银色,小臂搭在栏杆上,手掌自然垂下,似乎还抓着什么。
等诸伏景光走近,才发现那是他拉走松田阵平之前糊在田纳西脸上的贝雷帽。
察觉到有人靠近,波本也没转头,而是一扬手,贝雷帽刚好就落入诸伏景光的怀里:“拉着人跑得那么急,连帽子都丢了,这么看中那位警官先生吗?”
用着安室透的亲和语气,内容却是波本式的阴阳怪气。
看都不看自己的话打不了手语啊,诸伏景光只能久违地在降谷零面前掏出手机打字:“最后那半句话你有没有说给田纳西听?”
降谷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难道你会相信田纳西真的会喜欢上一个……?”没说出口的词语是“条子”。
确实是不信的,抛开对组织成员理直气壮的偏见不提,理性地分析从来到这里之后萩原研二的种种举动,诸伏景光都认为“想找个浪漫的环境向小阵平告白”只不过是田纳西为达到他本次目的的一个幌子罢了。
但是今晚他当着萩原研二的面拉走松田阵平时,即使是匆匆的一瞥仍能看到紫眸里狠厉底下的焦急。尔后和松田阵平的对话里,对方那句斩钉截铁的“我没打算离开hagi”更是让诸伏景光产生了这样的疑问:直觉系、和田纳西相处更久的松田这么说,是不是从萩原身上感受到了什么?
警告的话诸伏景光已经说了几次,既然松田阵平坚持,以他们现在连朋友都不一定能称得上的关系,他也无权再做干预。
所以诸伏景光这样回道:“谁说得准呢?浪子回头可是经典桥段。我们回去吧。”
等降谷零转过身,诸伏景光瞳孔微缩。
金发青年灰色衬衫的左侧几乎被血迹浸透,因为刚刚的风向原因才没有闻到血腥味。
顺着诸伏景光的目光望去,降谷零解释道:“其实大部分是田纳西的血。”
诸伏景光:“……”
虽然猜到今晚的事情估计会狠狠惹怒一波田纳西,但没想到会打得这么狠,难怪刚刚大老远地自己就听到了田纳西的脚步声,原来是受伤了。
……但也可能是想趁机在松田阵平面前用一下苦肉计。
已经氧化成深色的血迹在夜色的掩盖下算不上突兀,只要不是走得太近,都只会以为是不小心把水洒在衣服上面。
但他们还是稍稍绕了点路,从更偏僻一点的地方,就在他们要避开摄像头从公寓的后门进来时,诸伏景光让降谷零先回去,自己到前门的商业街买点东西。
于是等洗完澡、只围着一张毛巾坐在房间里的降谷零听到敲门声而打开房门后,就看到了拎着一袋子纱布和消毒药水的诸伏景光。
他的视线从那袋子移到诸伏景光脸上,开口:“我不是说了,上面大部分的血是田纳西的。”
“大部分,也就是说你还是有受伤的地方吧?我不管的话,你自己会包扎吗?这间公寓连块纱布都没有。”
确实不会。
“而且,你这次受伤是因为我要报复。”
降谷零没有再拒绝。
有了上一次苏格兰给波本包扎的前例在,现在的场景也算不上奇怪,下午发生在他们之间的那场冲突带来的尖刺也像是伤口一般因为诸伏景光的动作而暂时隐没在洁白的纱布之下。
“那你报复成功了吗?”
在诸伏景光用纱布绕着降谷零的肩膀包了最后一圈时,听到了对方近在咫尺的问话。
报复谁,他们一直谈论的田纳西……还是正在被自己包扎伤口的波本?
诸伏景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没有宾语的话也可以从不同的方面去解读。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上拉,最后打了一个简洁的结。
这才腾出双手去比划道:“难道你认为,我给你包扎,是对你的报复?”
降谷零没有回答。
1207的提示声支支吾吾地响起:“降谷零……好感度-5。”
哦,还真的是这么认为。
幼年时打架打得一身伤瘪着嘴过来找他包扎伤口的降谷零,中学时受了伤会超级不经意展示给他看的降谷零,上了警校和松田阵平打架后会半夜敲响他门的降谷零,卧底时血流不止依旧面不改色、只有在看向幼驯染时眼底有瞬间示弱的降谷零……
不同年龄段的身影,最后却汇合成了眼前这位视包扎为报复的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