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对我抛出这种向下的诱惑?”奚越胸膛起伏,忍了又忍。他觉得他才要泪失禁了,“你说这种话会让我觉得……”觉得我是不是选错人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拔高了嗓门吵架,奚越做好了听到各种不好听的话的准备,他觉得他可以应对蒋在野的无理取闹。话题几度偏移,奚越忍住了不翻旧账,不然就枪伤和洛杉矶的事,他和蒋在野就有的吵。毕竟这两件事蒋在野明明白白地瞒着他。
他忍住了不翻旧账,不扯着嗓子反驳,说我没有控制你——一旦陷入自证式的争吵,双方就再无可能达成共识。
奚越觉得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解决问题,而蒋在野是在发泄情绪。
鼻头涌上来一股酸意,奚越的眼眶有一点热,那是他的人格被刺伤的一瞬间,心脏予以大脑的痛苦反馈。
他几乎是用全部的自制力忍住愤怒,也问蒋在野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明明知道……”
“对不起。”蒋在野也反应过来了,他本意不是想要否定奚越什么,而是……一些无法坦白的私心,让他脱口而出非常自私的话,实实在在地伤害到了奚越的自尊。
“对不起,我错了,不应该说这种话。宝贝,相信我,这绝对不是出自我的本意,而是……完全没过过脑子的垃圾话。”他看到了奚越通红的眼眶,青年委屈、愤怒至极,轻轻抽着气,他掉了几滴眼泪,正好砸在蒋在野的手背上,烫得他差一点跳起来,“对不起,奚越,再打我几下吧?我……我是因为……”
奚越用力眨了眨眼睛,好让视线恢复清明。
“因为你在心虚,从我问你为什么非要参加表演赛开始,你就在心虚了。”奚越轻声道,“你的反应……很有趣,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心虚的感觉很糟糕我知道,下意识地想逃离心虚,试图给自己找正当性维护自己,攻击性就会变得很强。所以你开始控诉我剥夺你的兴趣爱好。”
蒋在野无言以对,只能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奚越的声音已经快轻得听不见了:“我非常难过,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蒋在野的心脏一阵阵地闷得发痛。
美国从半个月前开始进入冬令时,黄昏变得格外短暂,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两人坐在没有饭菜香气的冰冷岛台上,身体被负面情绪填满了,谁也没喊饿。
蒋在野决心打破沉默,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虚。是的,心虚。奚越说对了,他就是心虚。他慌不择路地打断奚越,其实就是心虚。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
奚越很明显地抽了一下鼻子,又清了清被倒流的眼泪、鼻涕、唾液——随便什么粘连的嗓子。
轻声道:“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蒋在野,我想看一下你的手机。”
蒋在野瞬间明白他想看什么。
“我……”
“可以看一下你的手机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可以。”蒋在野掏出手机递给他。
手机已经解锁了,奚越当着他的面打开INS。蒋在野没有做到他承诺过的主动避嫌。发动态告诉粉丝表演赛的时间、承诺应援会送小礼物、回复了许多私信——在还默认单身人设的情况下,奚越认为这些行为没有在主动避嫌。
蒋在野没有边界感。
奚越仔细看过,蒋在野最后一次回复私信的时间是在三天前。中间有几条他没有回复的私信,点进去是大尺度裸照,系统显示已经拉黑了。然而裸照已经不是重点了。
“蒋在野,我们的门票不是一样的意义。我的是惊喜,你的是明知道我不会同意的先斩后奏。作为同居者我比你的粉丝更晚知道你的行程安排,你在孤立我吗?”
“……对不起。”
“而且你没有避嫌,你对我的承诺没有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