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邝明远、周岳二人卖力十分,可鲜于烈到底是一丹主,这均势只不多时便被打破。
鲜于烈的剑元已如金蛇缠颈,离周岳咽喉只剩三寸。黑额鬃狮拼尽最后力气撞向鲜于烈,却被他反手一剑刺穿狮腹,狮兽哀鸣着翻转起来,烫血冲天而起溅了周岳目中渗泪的满脸。
另一侧,邝明远仅存的右手紧握古镜,镜身银光骤暗,布满蛛网状裂纹。
他失去左臂后灵力运转滞涩,这符宝已撑不住下一击。鲜于烈的淡金剑元骤然转向,带着破空锐响直逼他心口,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断臂之仇?今日便让你这独臂废人碎尸万段!”
而就在此时候,康昌懿瞳孔骤缩,左手猛地按向胸口。一枚黄符上雷纹如活物般缠绕,骤然亮起,竟将周遭残阳染成诡异的紫色。
“这等符宝?”
鲜于烈瞳孔骤缩,剑光下意识收了半分。
他身为巨室出身的丹主,眼力却也不差,但这档次的符宝却也才是头回见得,必要比邝明远那古镜符宝强出许多。
康昌懿沉着脸将黄符掷向半空,符宝炸开的刹那,天地间只剩震耳欲聋的雷暴,一道水桶粗的紫雷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劈鲜于烈!
紫雷过处,空气被灼得扭曲,地上碎石被雷劲掀飞数丈,整片地坪亦都现出深坑,便连远处混战的修士都下意识停手,望向这骇人的异象。
鲜于烈的灵罡在紫雷面前如纸糊般碎裂,“咔嚓”声中,雷劲顺着他的长剑法宝窜遍全身。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丹田处的假丹便在雷暴中轰然破碎!
淡金色灵力碎片混着鲜血飞溅,他的身体僵直片刻,从眉心到丹田裂成两半,重重摔在地上,滚烫的血瞬间浸透身下灵土。
这雷光不止简单收了鲜于烈性命,便连鲜于家族兵亦也糜烂一片,更令得场中邝家子弟、万兽门弟子心头颓势扫去大半、有了胆气可以转守为攻。
场面总算渐渐变得好看起来,也令得失了灵兽、符宝的周、邝二人见得此幕不约而同长出口气。
他们二人在各自家中,固然都能算颇受器重,但仅有金丹老祖的人,确也不能与有金丹老子的人相比。
而另一头,依着外力斩了假丹的康昌懿却也不觉快意。毕竟这元雷符可是临行前康大掌门所赠,专门去了万宝商行花了大价钱购得的上乘符宝,不是寻常货色可以比得。
这价钱康昌懿不晓得明细,不过只鲜于烈这么一寻常假丹的全部身家,大抵是不够的,更何况,同样失了本钱的周、邝二人那里,总不好不分润些走。
毕竟康昌懿便算常在储嫣然门下修行,但为人处世也多少学得了康大宝些微皮毛。何时可以慷慨十分、何时又需得悭吝一二,自有思量。
这也是他在邝家阵中不久,便就结识了不少同道、压得出身不差的同阶都隐有钦服意思的原因之一。
周、邝二人身上有伤,康昌懿便当仁不让地做了矛头。
众人都见得他手头沾了假丹性命,是以哪怕他灵力都已不济,手头灵器在人眼里似还亮上三分。
康昌懿自小便是在军阵里头泡大的,自有章法。
先引着己方修士、将对面那些因了鲜于烈身死而带有哀戚神色的族兵一一剪灭干净,剩下那些已经心生怯意的鲜于家族兵便不消费多大力气,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大局已定之下,只不多时,灵光灿亮的各式飞剑便混着血色躺了一地。
此处固然远离主阵,却也不是安定地方。是以康昌懿也不细究,只从邝家、万兽门各点一人出来好做收纳,待得回阵过后才好检点分发。
周岳与青雷赤牛喂了灵丹、康昌懿又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储嫣然所配的上乘伤药分发二人,正待商议何去何从,却就听得阵中鸣金之声,这才整好残兵、小心归阵。
待得康昌懿回得营中时候,见得把守营门的一众五姥山子弟面生喜色,即就晓得此番己方上修与鲜于家之争怕是占了便宜,脚下步子遂就又快了几分。
路中见得相熟同道,也都是拱手恭喜,只言其师储嫣然又与宝钗明妃合力斩了鲜于家阵中一外道上修,过后怕是又要受公府嘉奖。
跟在周、邝二人便是对出手阔绰的康昌懿再是钦服,听得此言时候,在心头却也难得不生嫉妒。
康昌懿倒也不难觉察出来二人心意变化,不过哪怕分别时候又让二人占了不少战获便宜,却也难令得二人心情转好许多。
好在此时的康昌懿亦不甚在乎此事,他牵着青雷赤牛行到储嫣然帐前,见得内中喜色不浓,心头却又诧异。
来迎他的戚不修也绝口不提储嫣然今番大胜之事,反还在目中有些伤感之意:“昌懿回来了,且先去与你师父说上一声,便就启程吧”
“启程?”
康昌懿诧异更重,盖因这师丈却也不是个惯打哑谜的性子。
如此施为,却是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