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隽言抢断,“刚才周桂芳和你还没说清楚吗?”
宋老爷子怔住,豁然起身。
宋隽言道:“当年李葛燕执意要与你离婚,之后为什么改变了心意?”
宋老爷子嘴唇抖动,“住口。”
宋隽言:“她之前死活都要与你离婚,是对你心死,而后不与你离婚,你以为是原谅了你?不!她只看清了你的为人,口口声声喊着‘仁义道德’,其实不过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宋老爷子面色涨红,咆哮,“我叫你住口!”
宋隽言终于抬头,直视他。
一张脸如骤然临下的狂风暴雨。
阴骇、戾气、冰冷……
统统都是宋老爷子厌恶的情绪。
“她和我母亲一样悲哀,明明都看清了你,却仍是忍不住为你伤情,为你流泪,所以最后都得了痨病,在大好年纪就撒手人寰!”
偌大的一室,只听得宋老爷子的喘息声,像一只直漏气的风箱,呼哧呼哧,不断叫着宋隽言:“住口。”
“住口!”
宋隽言端详着他。
那白发,那沟壑……再也不似记忆中那个叫他听到就寒颤的高大男人了。
只不过一个油尽灯枯、几近耄耋的老人。
宋隽言垂眸,落下最后一子。
宋老爷子捂着胸口,视线茫茫扫过棋盘。
地穷井枯,白子已入死局。
他……输了。
也在此刻,宋老爷子终于看懂——宋隽言找来周桂芳的目的。
宋老爷子目眦欲裂,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棋子哗啦啦摔下。
砸在宋老爷子的脸上、脖子上。
“混账,混账东西!你休想害……”
宋隽言却是一收方才的疾言厉色,语气轻松道:“老爷子,大家都敬您,守您的规矩,知道您爱听实话,周桂芳作为当年李葛燕的护工,当然也清楚,所以她和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特别是李葛燕死前那最后一句‘与你不复相见’,您尽可放心,绝对属实,没错漏任何一个字。”
他说着,起身,露出惶惶的天光,刀子一样割痛宋老爷子的眼睛。
就在宋隽言即将开门之际,宋老爷子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呐喊:“他是你哥哥。亲哥哥!”
宋隽言一顿,揿在把手上的指节,泛白,爆裂青筋。
恰时门外传来花炮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是新人出场了。
宋隽言狠狠一揿,“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父亲,您忘了吗?”
他说完,开门而去。
宋老爷子:“隽言!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