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诺思绪被打断,光凭声音,就知道说话人是贺朝阳这个讨厌鬼。
他头都懒得回,冷冷丢了句:“你在我身上装GPS?怎么哪儿都有你?”
贺朝阳对他的挑衅毫不生气,他一手搂过陈一诺的肩膀,两人凑得很近。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关系多好。
贺朝阳噙着笑:“听说,前几天,你哥连夜被警察带回警局喝咖啡,说是非法聚赌。”
“我看天峻股票都要跌停了……头疼吧。”
陈一诺冷冷地看他,说道:“头疼去看病,别在我面前晃。”
贺朝阳罕见地心情好,没跟他计较:“我是担心你,才来跟你说几句真心话。”
“如果你觉得这是无病呻吟,听听就算咯。”
陈一诺睨着他:“有事说事,别绕来绕去。”
贺朝阳依旧不生气,说道:“邮轮非法聚赌的事,你都知道了吧?现在天峻旗下所有邮轮都受牵连,一起停运了!天峻董事会意见特别大。都在等陈宗礼给个说法。还闹到陈老太那里……”
“陈老太现在啊,估计左右为难。既要给董事局一个交代,又想护着亲孙子,加上陈宗礼什么地位?预备役天峻掌舵人啊。”
“听说,老太太要严惩供应商,向他索赔一切损失!”
非法聚赌这件事,陈一诺还略知一二。天峻在对外声明里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件事是供应商欺上瞒下,陈宗礼本人毫不知情。如果董事局要一个说法,让供应商接受裁决,非常合情合理。
贺朝阳继续道:“但你知道不知道,这位供应商是谁呀……”
“呼啦啦——”
暴雨轰然落下,无差别地打湿了每一寸土地。路上行人快速四散,咖啡店里突然人满为患,全是进来躲雨的。
狂风下,雨滴被吹成了横线,“暴雨梨花针”似地刺在陈一诺面前的玻璃上。明明没有触碰到,他却觉得浑身被扎得疼。
虽然,贺朝阳说得隐晦,但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古德庆。心里瞬间慌了。
他咬着后牙槽,压抑自己的不安,否认:“我怎么会知道。”
贺朝阳察觉到陈一诺的异样,这让他非常得意。
笑着说:“外面到处说你跟陈宗礼的八卦,说你们要二龙争珠,抢陈家的继承权。”
“要是这位供应商被查出,是你的亲戚,老太太会怎么想你?”
陈一诺瞪着他:“你脑洞那么大,怎么不去写小说?”
贺朝阳笑得更灿烂:“陈一诺你别太单纯。陈家可是港城四大家族之首,陈宗礼出生就是陈家继承人,无论外面的人怎么写,他的位置没人能撼动。”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陈家花钱养你,花心思培养你,自然希望有一天,你能回馈陈家。”
“要是老太太发现,这件事罪魁祸首跟你有关系,因为你的人伤害到陈宗礼。你猜她会保你,还是保陈宗礼?”
陈一诺推了他一把:“我们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按照陈一诺的性格,这会儿应该把剩下半杯咖啡泼在贺朝阳脸上才能解气。一方面,他觉得咖啡是老王送的礼物,用来报复不太妥。另一方面,觉得自己如果真泼,那就真的输了。
输给贺朝阳?门都没有。
他抱着书包,准备离开咖啡厅。贺朝阳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朝陈一诺的背影,嚷道:“我爸常说,道理不用教,被社会毒打一次就记得牢~”
“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兄弟情,全是放屁!”
陈一诺不想听他多说一句,不管不顾地往外走。出门的瞬间,被瓢泼大雨淋得湿透。
暴雨中,不知哪里冒出一条流浪狗,跟他一样浑身湿透,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像落魄的主人和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