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冥的命,终究是硬得阎王都不敢收。在军医轮番施针灌药下,他身上那足以让常人神志不清的高热,终于不甘地退去。昏黄的烛火在简陋的营帐内摇曳,将赵玖鸢忙碌的身影拉长。她拧干手中浸透了温水的棉帕,小心翼翼地拂过谢尘冥残留着温度的额头。帕子带走了渗出的细密冷汗,留下一片微凉的湿意。接着,她又小心地解开他中衣最上方的两颗盘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满是冷汗的胸膛,用温热的帕子仔细地拭去那黏腻的汗渍。帐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凛冽的夜风。赵溪冷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整个人仿佛一座沉默的黑色山峦。他手里端着一只粗陶大碗,碗里是刚熬好的药汤,升腾着刺鼻的苦气。“他还没死?”赵溪冷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他走到床边那张矮几旁,将沉重的药碗重重一放。赵玖鸢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军医说,烧退了,脉象也稳了,是好兆头。”“呵,”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从赵溪冷喉间溢出。他抱着双臂,身体微微后仰,倚靠在支撑营帐的粗壮木柱上。“阿姐的身子刚好些,便衣不解带,伺候这位谢大将军……这场景,倒是眼熟得很。”他顿了顿:“当年他被那伙杀手砍得只剩半口气,躺在溪边,阎王殿的门槛都踏进去一半了……”“阿姐你也是这样守着他,眼睛熬得通红,一刻都不敢眨。那时候……你是不是也担心他要活不成了?”赵玖鸢擦拭的动作猛地僵住。她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终于,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阴影里倚着木柱的弟弟。他这是在怪当初她救了谢尘冥,也在怪她现在竟然还如此悉心照料自己仇人。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赵玖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他这样……他跳下来……是为了护住我。阿冷,我不想欠人情。”赵玖鸢语气平淡无波。赵溪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甘心地问:“只是为了人情?阿姐……你该不会,旧情复燃吧。”他的声音藏着冷意。“不会。”赵玖鸢的面色恢复了淡然,“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请你帮忙。当日悬崖之上,并非只有我与谢尘冥。还有永宁侯之女,沈霓渊。”“谁?”赵溪冷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她为何要一起来?”“她是为了谢尘冥。只是,当时情况混乱……也不知她是否平安脱险。”她顿了顿,看着赵溪冷的眼睛,“你……能否派人去探查一番?看看是否能寻到她的踪迹?”“她:()试婚娇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