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桥已经懒得问他怎么弄的了。
反正这人走路能摔,切牛排能划破手,烧个水都能烫着自己,身上几乎没哪天是不带伤的,受伤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荒唐得令人怀疑人生。
活了两辈子,奚桥都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废物,上辈子竟然能把他害成那样,想起来都觉得讽刺。
奚桥忍着满心嫌恶,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低头替他的雇主贴上创口贴。
辛茸的皮肤很白,手心薄薄一层皮,摸上去凉凉的,滑滑的,像精致的白瓷,纤尘不染,成色上乘。
那双乌黑的眼珠子更是灵动极了,跟随着奚桥手指的动作,滴溜溜转个不停。纤长的睫毛扑棱扑棱,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像拍翅的小蛾子,非常让人厌烦。
客观上来讲,这张唇红齿白、眉眼生动的脸,的确算不上难看。
唯一碍眼的,大概就是那几乎惨白的脸色,跟吸血鬼也没什么两样。
奚桥不禁想起佣人们背地里的风言风语,说这疯子八成早就被恶魔附体,否则怎么可能几个月不吃不喝还活得好好的。
仔细一想,他好像真没见过辛茸吃饭。
成天窝在宅子里,不是折腾那棵破树,就是给自己添一堆莫名其妙的伤。
的确不像正常人。
奚桥正腹诽着,就见那张带着病态红晕的嘴唇慢慢翘起,唇瓣轻轻勾着,眼里浮着点捉弄的坏意,低哼一声。
“干嘛,”他的声音软绵绵的,显然是故意恶心他,“本少爷脸上有花啊?”
奚桥眉目一沉,默默别开头。
见他脸色难看,辛茸满怀期待点开面板。
现在的仇恨值已经到了25,然而这5点,大部分都是第一天挣来的。
后面几天,不管他怎么闹怎么作,都只能勉勉强强涨个零点几,比挤牙膏还费劲。
尤其是刚才这会儿,从他露出伤口到现在,仪表盘始终没动静,连个指针轻颤都没有。
看来同一招用得太多,总归是会失效的。
跟别说奚桥这种惯会咬牙硬扛的性子,头几次还能激起些波澜,后面就像泡在温水里的青蛙,水再烫也不跳了。
辛茸斜睨他一眼,长叹口气。
还能怎么办?
硬着头皮接着作呗。
他指尖往前一递,眸光也跟着软下来,故意娇嗔作态:“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流了多少血,哗哗的,满手都是,超吓人的。”
话说得绘声绘色,配合着耸肩皱眉的小动作,夸张得像真受了什么致命重创似的,满怀指望地想靠这番言语渲染,把奚桥那点晕血的毛病勾出来。
结果奚桥听得眉头直跳,心里只剩满满的无语。
就这么点破皮,至于嚷成这样?
又娇气又黏糊,活像一团颜色过艳、气味腻人的花,轻轻一碰就蔫。更像条软绵绵的小蛇,吐着信子,一点点往人怀里钻,叫人又烦又腻,却怎么都甩不掉。
他不经意抬头,恰好撞进辛茸那双乌亮莹润的黑眸,一眨一眨的,像是在满怀期待地等他回应。
奚桥嘴角抽了抽,沉默几秒,最终昧着良心,硬憋出一句:“那很惨了。”
语气干巴巴的,嫌弃几乎挂在脸上。
不用看仪表盘都知道,肯定没动静。
辛茸撇了撇嘴,心里叹了口气,
行吧。
看来,得上点狠的了。
“小煤球,”他在脑内喊,“帮我兑几个道具。”
050乐呵呵冒出来:“好嘞,宿主想要什么?”
它很喜欢宿主现在这副眼里冒光、斗志昂扬的样子。果然,一进入任务状态,他就不再像前几个月那么死气沉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