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滚了几下,奚桥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他跟人走了。”
“哦?”宋鑫顿了顿,“跟谁?”
奚桥动了动唇:“……一个女人。”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听你这语气,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大喘气吓我一跳,”宋鑫语气舒畅,“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奚桥死死咬牙,胸腔像被灼烧般发烫:“……不用去找他?”
“找他干什么?”宋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还想去旁观?”
奚桥捏紧手机,指节泛出凌厉的青白。
宋鑫又道:“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我早说过,这种人,自己就会往火坑里跳。”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将指甲刺进肉里,靠这点疼痛强行稳住自己。
他听见自己涩声问:“他平时……一直这样?”
“不然呢?”宋鑫笑了,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正经人能这么容易上钩?”
“……”
奚桥无言以对。
电话那头,宋鑫终于察觉到他异样的沉默,猜想他是有所动摇,心想倒也正常,老实人头一回做这种事,总归要经历一些心理建设。
他也不急,软下声音好言相劝:“要不是他自己品行不端,咱们也不至于出此下策。现在宋家的局势你也清楚,选好了队伍,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听筒那端还在说着什么,奚桥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挂断电话后,他在原地怔怔杵了一会儿。
胸腔里像是空了一块,偏偏又被什么闷堵着,压得他喘不过气。
明明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心里却并没有生出想象中的畅快。
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居然蠢到以为辛茸是干净的,忘了他前世曾对他做过什么样丧尽天良的事。
就因为某个瞬间,他曾经认真看着自己说的那句“不是你的错”,鬼迷心窍地忽略了他身上所有骄纵任性的、目中无人的证据,自欺欺人地以为他是个好人。
奚桥嘴角扯出个自嘲的弧度,目光落在桌上没喝完的半瓶酒上。
前世的他烟酒不沾,最是爱惜他那副嗓子,此刻却伸手拎起来,仰头灌了一口。
酒液顺喉烧灼而下,辣得他直咳,嗓子火烧火燎。
果然,还是喝不惯。
他缓缓滑坐在地,酒瓶从无力的手中滚落,在厚重的地毯上闷响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怯生生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缝里探出个脑袋,是刚才那个兔耳女郎。见他抬头,立马受惊似的缩了缩脖子。
“请、请问你是辛少的助理嘛?他好像……不太对劲……”
奚桥心头一跳,霍然起身。
跟着兔女郎一路七拐八绕,他才发现这酒吧竟然别有洞天,另藏着一处隐秘消费区。怪不得刚才追出去时,一转眼就跟丢了人。
绕过一片昏暗蜿蜒的长廊,推开一扇门,入目是一间奢华套房。灯光暖昧,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
“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兔女郎讪讪地绞着手指,声音渐渐弱下去,“刚才还好好打着牌呢,忽然就这样了,我问他,他也不肯说话。”
奚桥视线越过她,落在床边。
辛茸抱着膝盖,脑袋埋得低低的,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看起来的确……比平时更委屈些。
奚桥眉目一沉,后知后觉地捉住了话里的重点:“……打牌?”
兔女郎脸上浮起一丝复杂的神色:“这是辛少自己要求的,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