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贝言却不像往常一样冷眼相对,只说了句‘得了吧’。顾知宜眉心蹙了下,眼神扫向一旁,特助走上前来。
协议被递到贝言面前,钢笔搁在纸页上。
顾知宜:“签了它。”
贝言低头,“联姻协议?”
她压压嘴角,提目看对方。
尽管坐在灯下气息陌生,做了太久家主,压迫感如有实质,但横看竖看,依然是那只猫。
只不过可能因为被她丢过一次而产生应激敏感了。
难搞…不好哄。
她挑眉,“顾知宜,我记得我们关系没这么好。”
“是。”顾知宜目光扫过她带着戏谑的眼睛,眼睛眯着弯了弯,仿若某种自嘲。
“除了小时候在借住的那几年,我们之间。”他好像轻描淡写,陈述,“的确只剩一张支票。算不上熟。”
话里似乎有噎人的意思。
贝言一时语塞…猫嘴太硬。
他声音低沉平静,仿佛仅仅在谈一桩无关紧要的生意,“但我们两家的联姻,总要有人来履行到底。”
贝言这才看到,他手指间戴着诸多权戒,唯独无名指空空如也。
她伸手拿起协议,随意翻了翻,可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顿住:
婚后双方不得无故分居。
婚后双方每日至少一起吃饭一次。
婚后为了联姻请尽量亲近。
每一句都公事公办,字字带锁。
但这哪像什么联姻协议,倒更像是一份某猫自己认真写的饲养员守则。
贝言:“你急着绑住我?”
顾知宜在签字,痣都没动一下。
她双手支着下巴仰头,淡淡问:“顾知宜,你是不是很想我?”
笔尖点在纸上,墨迹晕开,弄花了他签下了名字,他重新拿了一份,没抬眼,“签字。”
贝言晃着腿咬开笔盖,戳戳下巴忽然问,“联姻后住哪里?住经纪公司附近吗?”
对方淡淡开口:“你喜欢哪里。”
贝言一口气说:“不喜欢春和园不喜欢白鸟里不喜欢帝城,双海嘉园也不行。”
几乎把朝港的所有地方全给否定。
“贝言。”笔突然被按在协议上,顾知宜声音冷了几分,“无论你怎么不情愿——”
“还是住你家好了。”贝言打断道。
窗外朝港的雪忽然急了,拍在玻璃上簌簌作响。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几秒,顾知宜喉结微动:“为什么。”
她发丝散着,“有一点想顾家。”
闻言,对方掀睫盯她,漂亮眼睛复又冷静垂下,“是吗,四年零两个月,终于舍得想起来了。”
四年??
贝言晃着的腿蓦然怔住,但对方已经收回目光,将桌上的钢笔收进掌心,转腕看表,“上去换衣服。”
…贝言起身。
等她穿好外套从楼梯晃下来时,顾知宜正站在玄关,大衣搭在臂弯,指间捏着皮手套,正低头调整腕扣。
听见脚步声,他侧目一眼,对上穿成毛茸茸一身的贝言,目光长久没移。
“穿上。”他将外套递给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