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锦璨勉强应了声,身子哆嗦着,她这下怕是冻伤了筋骨,腿脚根本无法站立,她手上抓了抓,想拉住余光处那块软布借力。
谢鹤徵停下脚步,回头只能瞧见林锦璨的头顶和湿漉漉的睫毛,气鼓鼓的心竟开始膨胀,鼻子酸涩起来。
谢鹤徵抽出衣服,对林锦璨冷漠道:“放手,别乱碰我。”
“……好。”
周遭的丫鬟婆子们见状,终于围了上去,她们给谢鹤徵披上保暖的狐裘,而林锦璨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
一婆子在谢鹤徵身边跪下:“三公子恕罪,是奴婢们看管不周,扰您清闲了。”
谢鹤徵擦干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闻此一顿,随即冷笑:“看管?”
“你何时听过下人看管主子的道理?”
“我平日里不问后宅之事,你们这些个心肠歹毒的东西,就扭着身子兴风作浪?”
兰时对婆子使了个眼色:“奴婢只是按吩咐做事,哪敢逾矩呢?公子放心,方才奴婢们已经灌好了汤婆子,烧好了暖炉,二夫人……”
谢鹤徵听罢蹙头紧了紧,怒道:“汤婆子有何用?还不快去喊大夫?二夫人若是抱恙,林家和二公子问起来,你们怎么交代?”
兰时垂下眼眸,扣着手指打颤:“…是,奴婢这就去。”
……
阁中窗牗紧闭,燎炉内几块炭火闪烁着猩红,薰笼散发出的沉香,把湖水的腥气掩盖。
屋里忙活了半天,丫鬟们帮林锦璨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大夫也正巧赶来了,几碗参汤灌入,榻上的人还是毫无血色。
谢鹤徵不好待在里面,他透过幔悄悄瞥了林锦璨一眼,便拂袖离去对随从道:“方才那些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呢?”
“在外面候着。”
谢鹤徵眸光一凛:“让她们都进来跪着。”
“等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好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是。”
此时春寒料峭,还是需要穿袄子的时节,别说在鹅卵石上跪上一个时辰,就算站在风口里站上那么片刻,人也是受不住的。
外头的人得了命令,心里凉了一截,众所周知林家姑娘是个弱不禁风,体弱多病的姑娘,这么一冻,活不活的下来都是个问题呢。
难道她病三日,她们就要跪三日吗?
谢鹤徵只是对军中的弟兄们严苛些,但在谢府,他其实很少惩戒下人,这些人虽听过三公子在外威名,可却不曾真正见识过。
床幔里传来嘤咛哭泣声,林锦璨意识到外头出奇安静,九九跪在她身边,舀着碗里的药汁往她嘴里送。
锦璨微微转动脖子,一圈下来,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九九有些着急,立马贴着林锦璨耳边小声道:“姐姐是在找那个大哥哥吗?他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就在外面,马上要走的样子呢……”
被窝里暖烘烘的,林锦璨的四肢已经有了知觉,听九九这样说,她揪住被子着急开口说话,肺却一阵麻痒。
她猛烈地咳了起来,推翻小方桌上的碗,嘤咛抽泣起来:“不要推我下去……”
“我不想死…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