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一婢子耳语道:“谢三公子他在……陪旁人,那人好像是……”
说话的人支支吾吾,嘉宁微怒:“舌头是断了吗?”
婢子如实相告,在此之前,嘉宁并不知晓谢鹤徵未娶妻就先纳妾的事。
少女听罢,抓着手里那支箭,往远处狠狠一抛,中央的酒壶“哐啷”一声倒在地上,气势汹汹转身就走。
姚温娴是个眼尖儿的,她悄悄走到她身边:“郡主消消气。”
“消气?”嘉宁冷笑。
姚温娴冒出个坏点子,她叹道:“郡主,男子三妻四妾也正常,事已至此,日后您与她都是一家人了,不如把兰时妹妹喊过来玩一玩?”
语罢,她弯腰给嘉宁倒了杯茶:“公子们都去打马球了,咱们玩这普通的投壶可太没有意思了,不如换了酒壶,拿人来靶子吧。”
嘉宁娇纵蛮横惯了的,玩弄一些身份比她低微的官家小姐是常事。
上回她把王三娘子骗到一处藏满菜花蛇的小柴房里,人受了惊吓,难免慌乱,王三娘子不小心将烛台碰倒在地,火苗迅速把柴房点燃,好端端一个姑娘愣是烧毁了半张脸。
就这事,太后也只是打打手心,罚跪半日就过去了。
嘉宁有恃无恐,对一个贵女尚且如此,折辱一个爬床贱婢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谢鹤徵就算不喜欢她,难道能为了一个贱妾,跟她撕破脸不成?
嘉宁指向兰时,娇媚眉眼微微上挑,丹唇轻启:“你,站去中间。”
话音刚落,方才热闹喧哗的水榭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顺着嘉宁的指尖齐齐投向兰时。
兰时坐在角落里摩挲着手里的玉戒,她撑着太阳穴,两弯远山眉轻轻蹙着,手时不时捂住心口,也不知道见了什么恶心成这样。
她慢悠悠睁开眼,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金灿灿的春光打在兰时指节上那只男式碧玉戒指上,晃亮亮的。
林锦璨觉得有些刺眼。
“你是没听见我说话么?”嘉宁很少碰见这种硬茬,顿时挑起了她的胜负欲。
兰时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起了身:“近日嗜睡得厉害,反应也迟钝了,方才郡主说话我确实没听见呢。”
“听见了就过来。”
语气冰冷,二人僵持不下。
林锦璨没法儿听她们在斗什么了,眼睛就这么痴痴盯着兰时手上那只玉戒,心脏突突扭着。
“妾身子不方便。”
嘉宁冷笑:“哦?若是染风寒了,我便让太医给你瞧瞧,若我发现你是撒谎,我可就……”
兰时把坚硬的箭从地上捡起,摇头自言自语:“就什么呢?妾命贱,死了也不要紧,可若这么一砸,让谢大人的孩子有什么损失,那要妾怎么办?”
扭曲是心脏终于在这一瞬间狠狠坠了下,
林锦璨不合时宜地,将桌边的酒水“哐啷”一下洒了一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