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猜测,过去那一夜腿就恢复正常了,但昨夜跪得太久,大腿又疼,走路时他还是忍不住双腿打颤,抬手扶了一下床梁。
窗外的光照得他发色愈浅,嘴唇红肿、眼睑也因流了太多眼泪而泛红,眼部周围的莹白皮肤下都透着种湿润的艳色,好似晕抹了一层浸水的胭脂,却衬得脸色更白了几分,犹如一张易碎、清艳、色彩明丽的油画。
【昨晚你看到了么】
他挪到镜台前,抬手慢慢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胳膊一动就牵起一阵酸麻,等了半晌。
【没有】系统道。
他不知道系统是不是撒谎,但就算被看到被听到了他也没办法。
他的状态已经堪称麻木了,或许很早就这样了,只是没有发生过如此突破下线的事来检测出而已,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副模样、想到昨晚的一些片段,也没生起什么羞耻感。
打破下线的结果就是没有下线,惊诧过后发觉所有事他都能接受,他的三观和认知根本经不起任何考验和敲打,就是可塑性极强且永远保湿的超轻黏土。
祁殃异常平静道,【晏宿雪修的不是无情道么】
【……是】
【无情道就算不动七情六欲,能和别人做么,天道不可能不管他吧】
【为什么他像没事人似的】
算了,问也白问。
等不到回答,他推开殿门出去,走路有些僵硬,此时天已破晓好一会了,反正腿现在也能站了,他用灵力化出把剑来就要御剑离开九冥宗,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安百一穿着一身小小的皱巴巴的里衣,还光着脚丫,像是趁唐泗睡着偷偷从风露殿中跑出来的。
他也不嫌地上的石子硌脚,步履蹒跚地往这里迈步,小手微抬呈求抱姿势,“阿……阿爹……找……”
祁殃漠漠地看着他。
半柱香后——
【小孩放储物戒会憋死】
系统提醒道。
祁殃站在剑上吹着风,面颊冷白,眼眸微眯,“有给他留的缝透气,看到他就烦。”
【那还把他带来】
“他到底是不是晏宿雪的备用壳子?”
系统又不说话了。
祁殃也没再问,他御着剑,心里想的事很多。
晏宿雪已经知道我是当年的魔教细作了。
那我现在还能留在修真界么。
但魔界离这里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