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泗,把我身上的泯锁解开!”
祁殃哑声喊道。
解开?
能解吗?
真正被设局的究竟是面前这个邪魔还是他自己呢,唐泗想道,如若那二人联手搞得这么一出戏,就是叶允体内那瘴罗为了彻底摆脱泯锁的束缚和追踪,逃之夭夭呢。
“你想死吗?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祁殃的面色不好,轻抿着唇,显然是被方才那一下掐得重了,说话都提不上气。
犹豫之际一线魔气已钻透护体灵力扎入心脏,唐泗心口刺痛,只得脸色惨白地念了咒。
“你觉得他能堪大用?”
瘴罗低笑一声,几乎是在唐泗低声念咒的同时将钉在其左肩上的长剑拔出,反手猛然掷向身后正扶墙跪地之人。
祁殃手腕处的泯锁倏地松卸,原本被压制的灵力即刻涌向四肢百骸——
然而还是来不及。
锋利的剑刃已啸然破空,挟万钧杀意直取面门,眼见就要洞穿他的右瞳血溅三尺,却在面前一寸处“锵”然钉在一张透明薄障上,震颤的剑脊发出声声刺耳低鸣。
外面雨势渐息,殿内一时只剩下雨点飘落的细碎声响,被灵流震起的发尾缓缓落下,危急时不慎应激半显妖相,自脖颈攀上脸颊的银色妖纹几息之后才徐徐淡去,紧缩的铅灰色竖瞳在结界后面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祁殃的手心不禁渗出一层薄汗。
这具身体果然是只蛇妖。
烬雪银蟒,种族尊贵,但是修为不高。
然他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面前那张恍若冰绡的单薄结界上。
瘴罗好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放开唐泗立马想要夺窗而出,四肢却猛然以一种僵直诡异的姿势静滞在半途,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压住了关节,脸上愤怒和惊惧交织,面目有些狰狞。
地上的唐泗捂着流血的胸口艰难起身,朝偏殿门口作了一揖——
“多谢宗主出手。”
祁殃看着眼前的结界化作霜花碎影,如轻风白雾般拂过自己的面颊,随后悠然消散。
那柄险些要他命的邪剑也应声落地,竟是毫无征兆地寸寸断裂开来,碎成一地残片。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来者自门口踏入殿中,从外而来衣角却半分未湿,与唐泗擦肩而过,冰冷的眉眼带着一丝不悦,那一眼堪顶千言万语的贬低训诫。
唐泗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要不是之前闹矛盾被他怼过几次,祁殃还真以为那人只会说“嗯”“行”“滚”呢。
瘴罗冲他破口大骂,妄图用愤怒掩盖眼底的恐惧,晏宿雪面无表情地抬手,匀称分明的五指指节于空中微微朝掌下一拢,刹那间对面发出凄厉的尖嚎,四肢关节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折断,不过片刻便爆成了一团浓稠黑雾,被其收入一掌大的金螭笼中。
瘴罗这种凶邪无法渡化无法根除,唐泗看着那团在笼中乱撞的黑雾,犹豫道,“师兄,这个要怎么……”
晏宿雪将金螭笼递给他,“埋在筑星塔下。”
“埋……埋在土里?”唐泗愣怔道。
“嗯。”
他没多说什么,“明日我去悬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