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晏昭将那银哨揣入怀中,便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忘记这次来东渡码头主要是查三奴的死。
那几个脚夫给的消息应该是真的,毕竟真货才能钓上“大鱼”。
她准备去他们所说的地方碰碰运气。
“浅水漂”,即非重货;“带青子”,那就不是正经白货,而近些日子从南边运来的……
这几个特征组合在一处,很有可能与神仙药有关。
三奴的死和这神仙药本就是一个案子,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能查到害死三奴的究竟是谁。
晏昭从那赌坊出来,便朝着方才脚夫说的地方去了。
——西堂口。
“西”为兑卦,主享乐,西堂口便是那花厅宝局扎堆儿的地方。
她甫一踏入这方地界,便被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气熏了个仰倒。
晏昭努力克制住那想要捂住口鼻的手,假装有些酣醉地往前走着。
没走出去几步,便被人迎面抱上了。
——“哎呦,哪儿来的俊俏哥儿。”
她斜着眼望过去,脚下步子一变,看似醉悠悠地避开了这个胭脂味的怀抱。
“躲什么,”那人不依不饶,又跟了上来,“奴家保证给你伺候舒服了~”
晏昭推开她的手,大着舌头道:“我要、要去黑鲤子那儿……他那儿的货好……”
听见这句话,原本热情的女人瞬间松开了手。
她上下打量着晏昭,随后露出了些莫名之色:“还当是……”
随后,她没好气地指了个方向道:“醉成这样,南北左右都分不清了。要喝清茶,往那头去。”
清茶……?
晏昭虽不明白她这话里的轻蔑之意从何而来,但还是顺着她指的方向踉跄走去。
只是,她很快就明白了。
——“公子,可要来我船上一叙?”
面容清秀的男倌伸手扶住她,故意用胸膛蹭上她的侧脸。
晏昭吓得连忙往后一仰,差点摔了个跟头。
花茶、清茶……
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黑鲤子做的是男倌生意!
她瞬间觉得脑中一昏。
只是都走到这一步了,这戏还得唱下去。
就当是为了三奴……
晏昭一咬牙,假装不胜酒力,半推半就地被拉进了花舫中。
雕花漆彩的大船上,三五打扮精致的少年正倚着栏杆,朝来往的人撒去花瓣。
她被拉着从这些少年中间走过,少不了被香帕拂过侧脸,那丝丝缕缕的古怪香气直熏得她头晕眼花。
“这位爷~”一个涂脂抹粉的鸨公迎了上来,他眼尖地瞧见面前人手背上平滑细嫩的皮肤,心里大概有了数。
——约莫是哪家的公子哥上这儿来找刺激了。
“春枝,伺候好了啊。”他眼珠子一转,向那正扶着晏昭的男倌使了个眼色。
男倌会意,低眉浅笑道:“是。”
两人纠缠着走进了船内,名唤春枝的男倌一手揽上了晏昭的侧腰,低下头便要往她脸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