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找你做什么?还让你在东宫留宿?”太子妃哪会不知太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故意说出来让那管事听的。
她暗暗讽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说:“既然你被留东宫,正好嫂嫂也有事寻你,你便同本宫走一趟吧。”
她说罢转头看向那名管事:“云侧妃本宫领走了,太子问起云侧妃的去向你如实说道便是。”
“可是太子妃……”
那管事还记挂着太子吩咐他给卫三安排寝宫的事,话头刚说出来,就在太子妃平静如水的目光下住了嘴。
他唯唯诺诺的应了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随云,随本宫走吧。”
太子妃朝他淡然一笑,率先抬脚往前走去,卫三应了声是跟了上去,留下愁眉苦脸的哀叹着如何向太子禀告的管事……
卫三的身份虽是贤王侧妃,与太子妃为妯娌关系,可到底是正常男子,两人无论如何都得避嫌,独处显然是不可能的。
太子妃只能把他带到了花园之中,将身旁宫娥遣远了些没让近身。
“嫂嫂,不知您寻我是为何事?”
卫三先开了话头,他不是猜不到太子妃的意图,但他却没有直言点破。
京城的冬天严寒,这个时节能开花的花卉并不多,除了那腊梅,便只有芍药与牡丹开得最为旺盛。
太子妃手指捻着一株盛放的芍药花花瓣,闻言抬眸看向他:“随云这般聪明,应当不需要嫂嫂与你明说吧?”
太子妃说得很直接,她也不怕让宫娥们听到了传出去,能在她身边近身侍候的,几乎都是她的自己人。
卫三撇了一眼不远处低着头丝毫不敢看一眼的宫娥们,思量片刻,缓缓道:“若是我没猜错,嫂嫂是为了解药而来吧。”
太子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深沉的光:“正是。”
卫三垂下眼睑,抿唇不语片刻,复又抬眸看着太子妃隐含希冀的双目,沉声问:“我并不是阮大夫,既不知药方也不会看病,又只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空有名头的贤王侧妃,嫂嫂为何会觉得我有办法?”
太子妃说:“因为你是贤王侧妃,还出现在了这东宫里。”
太子妃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把卫三请进东宫的,但单单以卫三的身份却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东宫里,那么这其中就饱含了很多东西。
卫徵锒铛入狱,皇帝昏迷不醒,如今整个京城都是太子的一言堂,想要阻拦一个赤脚大夫接近小皇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卫三能自由出入贤王府,还多亏了太子为了维持宅心仁厚的人设,没有在钉实了卫徵罪名之前限制贤王府的人出入,但显然监视却是少不了,不然也不会在卫徵前脚刚进天牢没几天,后脚就被太子请进了东宫。
卫三早已料到可能会有此一遭,他确实做了些准备,但他现在却不能直接将药方给太子妃。
“嫂嫂应当猜得到王爷是如何入狱的,在王爷没有平安归来之前,随云不敢赌。”
他目光灼灼的观察着太子妃神情里一丝一毫的变化,权衡着眼前这个女人值不值得他信任。
太子妃并未让他失望,她说:“本宫答应过贤王,本宫会助他扳倒太子,然后带着闵儿常伴古佛,此生再不入京。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本宫的闵儿已经平安无事。”
太子妃看似拥有很多东西,可抓在手中的那些荣华富贵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这唯一的孩子她并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卫三颇为惊讶,没想到太子妃竟可以为了她的孩子做到这个地步。
他放下了心中的顾虑,紧接着又从太子妃这番话中,细品出了之前因为担心主子安危而被自己忽略了的事情。
主子在牢中多日,统领从头到尾都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乱,显然是主子早已做好了所有安排。
他想起那日统领的阻拦,不由得心中长叹一口气,幸好他压下主动找太子的冲动,不然怕是已经给主子添上了麻烦。
只是眼下这情况,他没主动找太子假意合作,倒是太子自己先找上了门来。
兜兜转转,竟还是殊途同归了……
天牢内,成兰带着太子的内侍小贵子前脚刚进卫徵的牢房,话都还没说一句,突然叫来了衙差将他押了起来。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小贵子被衙差反锁双手压在地上,看向成兰的双眼之中还透露着极度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成兰看都没看他一眼,朝那两衙差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意会,拖着小贵子往牢房外走去,而那下了毒的食盒,则被留在了牢房里。
“属下来迟,还望主子责罚。”
没了外人,成兰屈膝跪下,朝卫徵抱拳行礼。
“比预料之中晚了两天,不过也无妨,先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