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仁至义尽!”贺凛沉痛道,“实乃物资所缺而致。”
“陛下切勿听信胡言乱语。”魏玠觉察出不对劲忙打断道,“军用粮饷物资拨用,自有户部清点,断不会捉襟见肘才是。”
“说的是。”司马厝冷冷盯着他,“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魏掌印最是清楚不过。”
魏玠鼻子都要气歪了,原来这两人一唱一和唱大戏就是冲着他来的!
“侯爷此话何意?何人不知军中烤马可流油,炊饮有滋有味,可莫要污蔑……”
魏玠话音未落,却见贺凛从怀中取出一皱巴巴的布包,神情悲切道:“末将实受诸多关照,愧对侯爷。此为临出门时侯爷特地留与我,嘱我饭饱衣暖。”
在他剥落的布包中,一块黄黑色的疙瘩现于人前。
“此……为何物?”众人观察良久,犹疑不定。
贺凛重重一叹,道:“此为军中饱腹至宝,糙米窝头。”
朔边艰苦,不料竟清贫至此!
在座一时肃然起敬,又不由生出同情之感,再望向魏玠时目光皆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颜道为更是剧烈地咳嗽。
“不……不可能!”魏玠恨得咬牙切齿。
“魏掌印若是不信,还请一品芳泽。”贺凛用膝盖往魏玠方向挪了好几步,双手高高托举,献宝似的呈给他。
自食其果,理所应当。
司马厝不端不正地坐回原席,神色嘲弄。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魏玠被逼得狼狈倒退,讨好地用目光向元璟帝求救未果,慌忙搜寻另一个身影,不出意料地眼前一亮。
“贺将盛邀却之不恭,本督愿请代尝。”云卿安越过琳琅案席在魏玠身旁扶他,目光在那块疙瘩上停顿一瞬,依旧清冷无漾。
司马厝凝视着他,身子微微前倾,缓缓笑说:“贺凛,不要吝啬。我赠予你的心意,送给云督便是,他担得起。”
“是,云督请。”贺凛忙道。
云卿安深深地望了司马厝一眼,伸手接过宫人递上的玉箸去夹那疙瘩,二话不说放进嘴里。
他竟是认真的。
李延瞻欲言又止。
“这……”众人皆是瞪大了眼,宛若在看壮士割腕赴死局。
“贺凛懂事些,快去给厂督倒杯水。”司马厝悠悠然说着风凉话。
却见云卿安拒了贺凛乖巧递来的水,吃得面不改色,仿佛没有什么不妥。
司马厝眉毛挑了挑。
这东西什么来历他自是清楚,先被丢去给墙角虫鼠啃了一通,又被扔馊水浸泡过再风干。
连这都能忍。
“既然云督已尝过了,可是有问题?”李延瞻问。
他倒也不傻,自然是看出些问题来,至于追不追究,他乐得将选择权交出去。
若是云卿安一口咬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