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灵堂。
沿着层层叠叠的花圈往里走,看清灵位上摆的照片时,苏云卿一愣,又很快平静下来。
他四下张望,穿过人群,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灵堂之外,走廊尽头的窗边,那人站在那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苏云卿大步迈近,又停在了跟前。
这人手上攥着那条红宝石项链,脸上的眼泪分明淌成了串、却一点哭声都没发出。
“是不是跟我待久了,让你沾上了我的不幸。”
“对不起,可能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接近你……”
“我早该知道的,我是不配拥有幸福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
“桑桑,不是这样的……”
“哥哥,你看看我,你听我说……”
苏云卿扑上去,想要抱住眼前的身体。
手掌从身体之间穿过,无法触及。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不哭了,好不好?”
“就当、就当从没遇见过我……”
苏云卿憋着哭腔,却眼中干涩,无泪可流。
他看着许扶桑擦干眼泪,回去主持仪式。
同吊唁的亲友们逐一道谢。
他看着许扶桑回归朝九晚五的工作,和过往一样周全稳妥。
但他不再做饭、不再和“肉松”拌嘴、也不再出门社交,而是长久地、静默地呆坐。
常常因为看到某个物件就开始愣神,又哭又笑,笑着哭着便熬过了一整夜。
“桑桑、桑桑……桑桑——”
因为太过用力,喊破了音。
一阵天旋地转,四周的人事物都开始崩塌。
奋力想抓住,又只能跌倒在地。
好疼、全身上下各处都在疼。
疼得蜷起身体、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被目之所及的大片白色晃得眼睛刺痛。
“慢一点睁开,你昏迷太久了,需要时间适应。”
一个身影从凳子上一跃而起,走近、扫了一眼心电监护,再看向苏云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云卿渐渐适应了光线,瞥向床边人的脸。
“延韬?”他蹙着眉、艰难地回话,“头疼、胸口疼、肚子也疼……”
不等人答话,他又急忙发问:“桑桑呢?”
“他被公安叫去谈话了,一会儿就回来。”
武延韬转头又朝着门外大喊:“林宏——人醒了,来看一下。”
“来了。”隔壁有人应了一声,半晌,一位年轻医生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