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眼泪与呜咽,发自许扶桑的身体,却像是来自苏云卿的心底。
在某一个时间点,苏云卿感受到某只手将自己的衣角攥的很紧。
他因此而感受到了欢欣。
这场肆虐该就此结束了,苏云卿想。
他停了手,然后看着斑驳的伤痕,说:“对不起。”
许扶桑软软地往他怀里靠。
他答的不是“没关系”,而是“谢谢你”。
苏云卿愣了一下,“啊?”
许扶桑圈着人脖子,将眼泪鼻涕狠狠蹭在那人衬衣上,“挨得很爽,谢谢你。”
苏云卿在沙发上坐下,将人打横放在腿上。
他看着伤势,大片不均匀的瘀紫。
他伸手给人揉着伤,感受到许扶桑在痛楚下的各式反应。
苏云卿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痛苦宣泄而出,会成为另一个人的欢愉。
“您再不坦白的话,我就黔驴技穷了,先生。”
那人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揉伤服务,一边慵懒地开着口。
“给个面子嘛,看在我挨了你一百八十二下的份上。”
听到这个格外准确的数字,苏云卿没忍住笑了。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言简意赅地开始讲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和两位父亲的关系、自己幼年时的经历。
没有Sub以这种态度包容过他。
不是那种身处下位的被动接纳和咬牙苦撑。
而是他分明在能力和阅历上隐隐压过你一头,却永远平视你,并在某些时刻矮下身子。
他给你年长者的平和接纳。
他给你朋友视角的理解宽慰。
他给你作为Sub让渡的主导权力。
苏云卿先前得到过来自弱势方的,倾心竭力的回护,风雨摇曳下的努力帮扶。
那些当然真挚且美好,纯粹又盛大,有种别样的浪漫。
他当时觉得浑身上下被心疼和怜惜溢满,只痛恨自己不够强大,成长得不够快速。
而眼下,他得到的是一份安安稳稳的接济。
情绪得以宣泄、失控得以释放、心结得以开解。
接下所有负面情绪的那人却依旧沉稳安定,泰然自若。
苏云卿只觉得心里很静,生活甩来的喧嚷嘈杂都被按停。
许扶桑听得平和而认真,只给一些反应让讲述得以继续进行。
他有这样的能力,总让你对他感到放心。
他不会怜悯你、也不会轻视你。
他不像是旁观,他代入的视角是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