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怎么把人得罪狠了?
“呀。”
廊下传来小丫头们惊呼的声音,茜草探头出去一瞧,也有些惊讶。
“大娘子,今早那只大鸟又飞来了。”
隋蓬仙哼了哼,什么大鸟,分明是随它主人,是只坏鸟。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撑起身子走到窗边,晚风吹动她身上的纱衣,她伸手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看到那只十分英武的黑鹰正一脸神气地蹲在美人靠的扶栏上,老神在在的样子很轻易地就让隋蓬仙联想到了它的主人。
她随手拿过茜草捧着的花生,朝觅风扔去。
“坏东西,谁让你来的?”
觅风脖颈微动,精准地衔住了那颗花生。
小丫头们在一旁长大了嘴,觉得好玩儿。
茜草也伸长了脖子使劲儿看。
隋蓬仙注意到她的跃跃欲试,索性捡了颗蜜饯塞到她嘴里,又转头去看觅风:“和你主人一样成哑巴了?”说着,她又想起赵庚当时平淡到近乎冷酷的反应,气得又丢了颗香榧过去,“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觅风十分受用女主人的投喂,吃了会儿小零嘴之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拍了拍翅羽,廊下顿时卷起一阵风,有小丫头慌忙跑下台阶去找自己被吹走的绢花。
隋蓬仙点了点飞到她面前窗台上站着的觅风:“我就说你是个坏东西吧。”
觅风一双豆豆眼威严地看着她。
隋蓬仙熟门熟路地从觅风身上找到信件,挥了挥手,示意女使们先回去,她靠着窗棂,展开了那张信纸。
才看清上面的字,隋蓬仙就心慌地一把把纸揉成一团,恨恨地丢出去老远。
他还想明日就上门提亲?真以为两个人亲了一下,她就非他不可了?!
而且……那都不算正儿八经的亲。
她想起两个人都有些意乱情迷,却没有成的那个吻,恼得更厉害了。
老东西,王八蛋,不正经,当时装得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回家了又巴巴儿地写信试探她。
隋蓬仙把回信塞了进去,却见觅风仍不动如山地杵在那儿,豆豆眼十分灵性地往香几上随意摆着的蜜饯碟子上瞟,她好笑地把碟子拿了过来,把那些太甜的果子剃了出去,才又放到窗台上:“吃吧。”
觅风尖尖的喙一叨一叨,很快就把碟子里的蜜饯坚果吃了个精光,隋蓬仙看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都说物随其主,赵庚也会那么贪吗?
隋蓬仙头抵着窗棂,为自己天真的想法而发笑,看他昨日那副正派到毫无波澜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什么情啊爱的,可不会和高贵冷艳的国公爷沾边。
见她低垂着眼睫,脸上有些郁郁不乐的样子,觅风嘎地叫出了声,声音有些滑稽,又轻而易举地把她逗笑了。
“吃饱了就快飞回去传信,省得你主子今夜还在做美梦。”
觅风拍了拍羽翅,在晴山院上空盘旋了两转,才振翅往西边飞去。
听到熟悉的破空声,赵庚放下手里的军书,朝外走去,没等到觅风,却等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嘎嘎声。
赵庚皱眉,听到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坏鸟,叫你啄我的小青菜!”
“嘎——”叫声逐渐凄厉。
赵庚疾步走过去,看见老太太拿着藤条抽得虎虎生威,往日纵横疆场,凶猛无比的觅风竟然被藤条抽得抱头鼠窜,毫无招架之力。
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的亲兵心里默默感慨,果然是虎妈无犬子。国公爷这么悍勇,背后竟是因为有个如此凶悍的老母亲。
“阿娘。”
赵庚走过去,扶住赵母的胳膊,顺势止住她手里咻咻乱飞的藤条:“儿替你教训它,您别费力气。”
赵母白他一眼:“但凡你能管得住它,我那些小青菜也不至于被坑害成那样!”
赵庚低头做惭愧状。
最后以厨房之后半月都不许给觅风准备吃食,叫它自个儿出去打猎作为惩罚,老太太才拎着藤条嘟嘟囔囔地走了。
赵庚不咸不淡地睨了一眼忙着用喙梳理翅羽的觅风:“还不快过来。”
守门的两个亲兵看着觅风溜溜哒哒地跟在国公爷背后进了书房,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