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只有隋蓬仙一个人立在原地。
秦睢趁势走上前,一脸深情款款:“仙妹,好久不见,我……”
不等他说完,隋蓬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别挡我的路,滚开。”
说完,她提了提落在臂间的玉色湘绣绿萼梅轻纱披帛,径直往回走去。
什么公主不公主,她懒得伺候了。
秦睢见她要走,急得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臂,他顿时吃痛,愤怒地看向来人。
仿佛是从前跟在隋成骧屁股后面转的一个侍卫。
谢揆收回剑,一板一眼道:“世子,请自重。”
秦睢气到发笑:“我和仙妹说几句话,哪有你一个狗奴才出来吠叫的份儿?滚滚滚,别扰了我和仙妹叙旧。”说完,他又看向隋蓬仙,原本盛气凌人的模样一下不见了,“仙妹,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生辰礼?不喜欢也没关系,改日我带你去买新的,买多少都好,只要你看中的,我都买给你!”
又是生辰礼!
隋蓬仙被迫又想起那个可恶的人,脸色愈发冷若冰霜,她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谢揆,拦住他,不许他跟着我。”
谢揆立刻应声:“是。”
秦睢见美人走了,一面着急想追上去,一面狠狠地瞪了谢揆一眼,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他就是从这个侍卫语气里读出了迫不及待的意味。
“怎么,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秦睢好整以暇地觑他一眼,又往地上呸了一声,“就是我娶不到仙妹,任凭她落进泥地里去,你也不可能沾上她身子!”
任凭秦睢如何叫嚣辱骂,谢揆都面无表情,只做好一件事——别让这条癞皮狗再打扰她。
今日是她生辰,谢揆不想让她不开心。
……
这里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隋蓬仙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在几颗枣树下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枣树的叶子油绿一片,氤出一片浓荫,她抬头看着茂密枝叶间隙漏下的天光,艳丽到咄咄逼人的五官罕见露出几分懵然的钝感。
隋成骧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
她现在并不开心。
是因为那个提前离席的男人么?
袖中那包药隐隐发烫,甚至到了灼痛他的地步。
隋成骧闭了闭眼,随即再睁开眼时,眸光一片清明。
“阿姐。”
他脚步声很轻,有淡淡的苦涩味道在隋蓬仙身边散开。
隋蓬仙没有理会他,隋成骧自顾自地在她身边坐下,察觉到她下一瞬就要暴起骂人,他抢先一步,低声道:“今日是我们的生辰,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十七年前,她们一同从母腹中剥离,来到人世。
她们曾经紧紧依偎在一起九个月,这是谁都比不上的亲昵。
“阿姐,我很高兴,今年的生辰我们可以一起过。”
去年因为隋成骧得了一场急病,在床上躺了小半年,等他清醒时,生辰那日早就过了。
希望明年她们也可以一起庆祝生辰。要是再贪心一些的话,他希望阿姐可以对他笑一笑。
少年的心绪柔软而澎湃,他悄悄坐得近了一些,甚至能感知到她垂在世面上的披帛柔软的质地。
隋蓬仙不吃这一套,她抚了抚手臂,视线仍落在枣树油绿的叶子上,看着某一片叶子上慢吞吞爬行的青虫:“现在你说完了,可以走了。”
隋成骧没吭声,也没动,低着头坐在她身边,屏住呼吸静静等了等——她没有再驱赶他。
隋成骧嘴角翘起,偷偷享受着这一刻。
但很快他又犯病了。
现在越是美好,他的内心就无可避免地变得焦灼、悲哀。他想,如果阿姐嫁给了定国公,明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这里吗?
应该会迫不及待地飞离这个牢笼吧。
隋蓬仙余光随意一瞥,注意到他脸上阴沉沉一片,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拿手推他:“滚开滚开!小变态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恶心吧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