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观察了许久,终于确定这不是苦肉计。
他嘶哑的开口:“为什么?”
安洛:“没有为什么……你不是治愈了我的虫源污染病吗?”
诺兰语气复杂:“光是这一点,足矣让你背叛加西亚家?”
因为这句话,安洛激烈的动摇了起来。
诺兰凝重的说:“安洛,别欺骗自己了,你难道不是在拿我当借口,来摆脱这些你不想做的事?”
安洛眼神涣散,呼吸乱了好几拍。
他很想反驳。
不,我不是这么想的。
可直至被虚拟雄虫点出,他才骤然注意到了自己的隐晦想法。
他的确不想做那些事。
诺兰眼底泛着痛苦:“你和黑域星并不是一路,来我们这边不好吗?”
因为安德烈的事,他害怕安洛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他不希望安洛去死。
安洛紧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仿佛被刀片一般的寒风撕裂了身体。
越是到这种时候,他想起来的越多——
从前在军团,常听艾莫斯提及诺兰,他总是害得艾莫斯为他收拾残局。
他并没有把艾莫斯当成雌兄,而只是把艾莫斯当成一种索取的存在。
那时的安洛并不理解,忍不住询问:“艾莫斯,为什么你仅为了雌父的遗愿,就要被束缚一生?”
艾莫斯淡笑不语,并没有给出答案。
雅尔达战役时,他们遭到了袭击,被迫和大部队失散。
那是一个同样寒冷的夜晚,他们埋伏在岩石后方,艾莫斯却仿佛交代遗言一般的给出了答案。
“责任、隐忍、保护,这些不正是构成了艾莫斯这个个体吗?”
“你知道的,经历残忍战役的每一只军雌,都会有严重的战争后遗症,他们会踏入泥沼,永远也无法爬出来,更无法正常生活。”
“也许我保护诺兰,也是在保护艾莫斯这个个体,不至于崩溃吧。”
‘保护诺兰’也构成了艾莫斯这个个体吗?
安洛根本不明白艾莫斯在说些什么,可真当落到他头上,他才刻骨铭心。
他为加西亚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安洛’个体的践踏和蚕食。
他不再是安洛,而是披着安洛皮的……怪物。
他坚守保护恩虫的这一点,只是想保留安洛的最后一部分,和当初的艾莫斯如出一辙。
但还是有些许不同。
自从他们从雅尔达战役回归后,诺兰就变了,变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他懂得了回馈雌虫的感情,不再在遗弃区惹事,甚至终于把艾莫斯当成雌兄了。
艾莫斯对诺兰的保护成了真。
如今被虚拟雄虫看穿,安洛感到难堪,极力否认:“我不是!”
诺兰没再说话,不敢再刺激安洛,很想从崩溃边缘扯住他。
可到底该用什么借口?
“安洛,并不是澄定科技推出的欺骗治疗,治愈了你的虫源污染病,而是因为我是能治疗虫源污染病的雄虫。”
“脱离加西亚家吧,去选择你认为对的事情。”
“别再抹杀‘安洛’,别再抹杀自己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