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均安不敢睁眼,只能竖起耳朵认真听。
“把这些放在这儿。这些放在那儿……”
她听见几个人搬着什么东西来到东宫,还听到铃铛的声音,以傅幼珍为总指挥,几人捣鼓了好久,闹出不小的阵仗。
不到半刻钟,傅幼珍叉着腰,终于满意点头,“嗯。好。这样便可。”
随即又想起什么,她又向段尧嘱咐,“千万记住,这件事需得对太子殿下守口如瓶,知道了吗?”
“您这样做,太子殿下若是怪罪下来……”段尧面露难色。
傅幼珍反问,“你觉得小欢会忤逆他的母妃吗?”
段尧不再多说,“是。”
这是在干什么?
再之后,吵闹的声响通通消失不见。
薛均安听见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带着股奇异浓稠的血腥味。
傅幼珍闭眼趴在桌上,任由老道士将她胳膊上划开一个大口子,往外流血。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段尧,你可是叫段尧?”
她看向段尧。
段尧的眉毛拧成深重的颜色,慢慢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傅幼珍继续说,“身为小欢的生母,我能看得出来,他很信任你。”
“所以……段尧,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呢?”傅幼珍问。
“您说。”段尧回答。
傅幼珍垂下眼帘,“我死之后,记得告诉小欢,不必执着于过去,也不必再执着于救我。为娘的,只要看他和夫人和和美美便好。”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临终遗言……不好!
薛均安这才知道傅幼珍所作为何。
她这是想一命换一命,重新放血把我救回来!
想到这儿,薛均安也顾不上什么演技,赶忙睁开眼睛,笔直坐在床上。
床上的女子突然如僵尸附体般坐起,吓了众人一大跳。
最先打破僵局的还是薛均安。
救人心切,她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苏醒过来的病人。
女人掀开被褥,大步流星走到傅幼珍眼前,定定看着老道士的眼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说完,她一掌将老道士手中的短刀打掉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绷带,给傅幼珍包扎,“为何要对好端端的姑娘下此毒手?”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段尧激动的走到薛均安眼前,“太子妃娘娘,您终于醒了!”
薛均安演戏演到底,抬头,看向段尧,“这位姑娘是?”
这时候,徐让欢出现,“是我娘亲。”
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高瘦的阴影笼罩下来,盖住薛均安的身体。
女人包扎的手指停了停,抬头,与徐让欢四目相对。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纤细的身姿,也掩藏着几分薛均安看不明白的情绪。
相视片刻,薛均安转回头,继续为傅幼珍包扎伤口。
是啊。
这么说来,眼前女子确实和中年的傅幼珍有几分相似。
怎么当初就没看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