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河?”姬伏胜想了会儿这人是谁:“四境的废物?”
阿晃斟酌着没有答话,猜测魔尊会爱上一个四境修士,听上去未免有侮辱魔尊的嫌疑。
可转念一想,难道不正是这种搭配,才配称得上是场“劫难”?
姬伏胜感到些烦躁,天罡宗的人和裴琢的任务有关,等人到了清鹤观,自己想杀都不好杀,现在让人在来的路上暴毙也有些迟了。
难道这就是情劫的威力?为了防止自己快刀斩乱麻,特地选了个难杀的人出来。
姬伏胜打开琼液瓶,观察了下里面液体的色泽,终是道:“罢了,等人来了再说。”
“是。”阿晃低声应道,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作为尊上在清鹤观的直接传话人,他需要大着胆子传达众人的意见,但不少人的想法都需要他在心里做上好一阵子准备。
“还有一事。。。。。。”阿晃道:“卜算子想问尊上,裴道长有没有是情劫的可能?”
卜算子认同裴琢是姬伏胜的劫数之一,却未能确定是“生死劫”,姬伏胜应该也看不出具体的类别,他一口咬定裴琢是“生死劫”,却无人知道为何他如此笃信。
一句“属下不敢质疑尊上”在阿晃的嘴边蓄势待发,但姬伏胜似乎并没有生气,屋内陷入沉默,过了会儿姬伏胜才开口:“不可能。”
他微皱着眉头,像在思索些什么,模样瞧着与其说他有着确凿无疑的证据,不如说,他似乎压根就没考虑过裴琢不是生死劫的可能性。
阿晃在心里泛起嘀咕,他虽没去看姬伏胜的脸,却也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些奇怪,嘴上道:“是。”
那点怀疑已在他的心里扎根,阿晃本无意质疑姬伏胜,现在却觉得卜算子的想法有些道理。
毕竟那裴琢也不过才五境修为,和九境修士对决,无异于螳臂挡车,蜉蝣撼树。
这与其说是姬伏胜的“生死劫”,不如说是裴琢的“死劫”。
可若换成情劫,这便说得通了,包括姬伏胜现在一心要助裴琢修炼,好东西不要钱地往里面砸,都能看作情劫的一部分。
听闻裴琢的天赋不亚于姬伏胜,过去也是一代天骄,可眼下事实摆在眼前,也许那裴琢就是玩物丧志变成了废人,白瞎了自己的好底子,这才。。。。。。
室内的灯影摇曳一瞬,屋内仿佛忽然遭遇了寒流般温度骤降,阿晃登时回过神来,背后冷汗直下,他的头在某种无形的威压逼迫下重重磕上地面,身躯不住颤抖:“尊上,属下知错!”
那股寒意没有半点消散的意思,阿晃大气都不敢出,姬伏胜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
“尊上,属下再也不敢了尊上!”阿晃脸色惨白,绞尽脑汁思考着正确的话语,他咬牙道:“是属下有眼无珠,目光短浅,这才想错了裴道长!属下明日定和裴道长当面赔礼道歉,绝不敢有半点轻慢!”
“道歉?”姬伏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厌烦:“好端端地,你拿什么理由跟他道歉?”
“属下。。。。。。”后颈传来些微凉意,让阿晃惊惧万分,他立刻道:“属下定会向裴道长诚心忏悔己过,方才所思所想绝无半分隐瞒,再交由裴道长定夺,无论裴道长如何惩处,属下都绝无怨言,甘心受罚!”
阿晃的手脚一片冰凉,熬人的沉默中仿佛只有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被无限放大,片刻后,那把悬于他头上的无形利剑终于移开,姬伏胜冷淡道:“免了,你未免把他想得太小气。”
“是。是属下以小人之心擅自揣度裴道长。”
姬伏胜嗤笑了声,屋内凝滞的空气终于开始缓缓流动,他思索片刻后道:“不必跟他赔礼道歉,你去直接杀了他。”
阿晃的脑袋顿时空白一片,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属下愚钝,尊上的意思是。。。。。。?”
“怎么,你不是觉得裴琢不配做我的生死劫么?”
“属下不敢。”
姬伏胜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不信,那就亲自去试试,看看以你半步七境的本事,杀不杀得了裴琢。”
“放心,我绝不出手干涉,你若担心,可以今晚就动手。”
姬伏胜清楚这些魔修最想要什么,他补充道:“你失败了就任裴琢处置,我不会管你,你成功了,不仅不会死,到时秘库里的所有东西都任你挑选。”
原本想要推脱的阿晃听见这话,神色发生了变化,他咕咚咽了声口水,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
阿晃额头上的冷汗还未落,看向姬伏胜的眼光里却藏着抹与怯懦无关的精明和狠戾:“尊上此话当真?”
“我从不说假话。”姬伏胜厌烦道:“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滚吧。”
“是。”阿晃低头道:“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