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这一次我不觉得慌张。
可能因为一切像梦一样,只是这个梦,血腥又旖旎。
我在未知的恐惧里,寻到失了节拍的心跳声。
原来有时候心悸,也未必是害怕啊。
“你是谁?”我问祂。
祂好似听不懂,依然固执地用空洞的眼眶看我,一遍遍无声地重复着。
“露露。”
“我是不是认识你?”我问祂。
血色的美人微微歪头,海藻般的长发擦过我的脸。
我看到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被擦过的脸颊有血水一滴滴淌落。
“只有我能看到你吗?”我又问祂。
祂摇头,眼睫颤着,眼眶空洞恐怖,血色的唇一次次启合。
“露露。”祂说。
如果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祂找上我,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未了的因果吗?
要说因果,或许也只有那件事了。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是你载的我吗?”
那位在事故发生时唯一当场丧命的司机,我至今不知姓名的女士。
倘若她是因为接了我的订单出了事,那么三年后寻我报复,确也说得过去。
血色的泪一滴滴从祂的脸颊上落下。
由水组成的身体,也会流泪吗?
祂俯身低头,几乎和我额头相抵。
看着镜子里逐渐清晰的血色身影,我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水流组成的舌灵活如游鱼,口腔被浓重的血腥味充斥。
腥甜味里,我品出一点苦涩。
祂到底是谁?
风从我耳边吹过,风说。
“露露。”
“忘了我,活下去。”
熟悉又陌生,语气温柔到让人心颤。
血色占据了我的视线。
祂伸出手覆在我的眼皮上,水温有些凉,冰得我抖了抖。
“露露。”
我恍惚听到有人说。
“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