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和闻家有往来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他和名不经传的二公子走得更近些。
“你小时候,侯爷就带你去关外了么?”
“我是在边关出生的,”喻青解释,“那时候我父亲和兄长都驻守在西北,母亲不愿独自留守京中,就自请随军了。”
“原来如此……”
谢璟从容妃那听说过,喻青的兄长是英年早逝,就没有多问。
马车宽敞平稳,备了小食和解暑的花茶,这段车程坐着很舒服。
喻青往外看了一眼:“刚出城,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能到檀音寺了。”
“已经出城了么?”
谢璟也将车帘拨开,风拂在他的脸上。
这里不似京中的繁荣,没有紧密的市坊与高大的府邸,道路边三三两两的酒家与驿站,远处小山连绵,满目绿意,连气息都很清新。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京城。”
喻青听见公主像是轻叹一般说道。
窗外的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她凝望远处良久,又问道:“边塞是什么样子的?”
“塞外比这还开阔,天地茫茫一片,可以毫无顾忌地跑马。黄昏时整片戈壁都是赤金色,在城楼上能望见远方军营的炊烟。晚上星河璀璨,星宿都能看得很清楚。”
清嘉说:“听起来,比京城好很多。”
喻青听出她话中的落寞,又说道:“其实也没那么好,臣也是自小生活才习惯。边关冬日苦寒,常刮白毛风,牲畜都会冻死。沙尘也大,巡边回来总是灰头土脸的。要是逢上干旱,粮食和水都缺,饥一顿饱一顿的。要是活的舒坦,北蛮又怎么总想南下抢占中原呢。”
“要是有得选,我宁可在塞外,也不想在宫里,”清嘉说,“宫里……就像笼子一样。你呢,你本来也是不想回京的吧?”
喻青一怔,如果说不想,那仿佛是对这桩婚事有意见似的。
她措辞道:“京城富庶又安稳,我当然想回来,之前是战事未平,才在塞外吃沙子。现在每天在府中多悠闲自在呢。殿下以前在宫里待久了无聊,那以后臣可以多带殿下出门游玩,殿下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清嘉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喻青说的话,还是远望着窗外。
喻青也靠近车窗,想另起个话头,这时鼻间嗅到一丝清香,她便道:“好香啊,外面开了什么花吗?”
定睛一看,车外沿涂只有树木野草,是有些野花,但瞧着也不像是有多大香气的品类。
这股香气……好像不是从外头飘来的,而是来自对面公主的方向。
喻青:“……”
谢璟:“……”
喻青连连道:“臣唐突了,臣还以为是……没想到是……”
不对啊,怎么说都不对。越说越显得像个登徒子。凑近了夸人家身上香,这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无妨。”谢璟咬牙道。
平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夸身上香,他比喻青还尴尬,尽力压抑住自己狰狞的面目。
喻青只看到公主的耳尖有一点红。
公主又害羞了吗?
但她也不是乱夸的,确实很香、很好闻啊。
那不是华贵或是奢靡的气息,而是淡淡的、沁人心脾的。
像公主本人一样,让人很容易喜欢起来。
“殿下用的是什么香?”喻青好奇道,“臣完全不懂这些,方才让殿下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