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母眼眶微红,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墓碑。
虽然随身带着汤父的牌位,但汤母一直没能回来祭拜丈夫的坟墓。
她一边点香,一边在心里默默跟汤父说着话。
“远山,你跟宝蝉最近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婵姐儿也都好,唔,她现在已经成亲,该改口叫婵娘了……女婿年轻有为,跟婵娘一样,十分恪尽孝道,你在天之灵,要保佑他们顺遂平安……”
汤婵看着这一幕,许是原主情绪残留,心里不由酸酸的。
她低下头,闭了闭眼。
解瑨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这片刻的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汤母才回过神,她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失态了。”
她让出了位置,“你们来吧。”
秋月上前摆了垫子,汤婵正要跪下,动作却微微一顿。
汤父是原身的生身父母,她怎么拜都不为过,但解瑨……
未曾想解瑨也利落地一撩衣摆,神色郑重地跪下。
似乎察觉汤婵的停顿,解瑨微侧过头,平静地看了汤婵一眼。
汤婵一愣,随即挑眉笑了笑,也跟着跪到坟前。
两人点了香供在坟前,拜过汤父,摆上祭品,又使人稍微清理了四周,这才离开后山往回走。
村中小路不能走马车,只能步行,回去的路上,汤婵边走边看景,突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皱了皱眉。
解瑨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
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躲在一棵老槐树后,正打量着他们一行人。
未出正月,天气还冷,小丫头却穿着满是补丁的单衣,身上黑不溜秋,耳朵手指都冻得通红。
注意到二人的动作,一行人都望了过去,小丫头被这么多人看着,像是有些害羞,一扭身跑走了。
汤母没忍住问,“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老族长第一时间没认出来那是谁,还是被跟在身后的儿子提醒才想起来。
“那丫头命苦,”老族长叹了口气,“她也是汤家人,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没了,爹意外去世,后来爷奶也都没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她只好被送给一个远房堂叔收养,但她那个堂叔家中孩子多,条件也困难,难免偶尔照顾得不周全。”
看小丫头的样子,哪里只是不周全,但收养她的叔婶到底给了她一口饭吃,汤母也无法苛责。甚至在有些村人眼里,堂叔一家白养着一个赔钱的丫头片子,不打骂、不整日使唤她干活,这就已经是良善的好人了。
汤母露出不忍之色,叹了一句可怜,忍不住想帮帮这个孩子。
汤婵看出汤母的心思,回来之后,先给解瑨找了点吃的让他垫垫,随后便让老族长叫人把小丫头找来。
很快,小丫头就被领了进来。她小脸消瘦,但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很有几分机灵相。
汤母一见,心里就软了几分,她试着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春分。”小丫头口齿清晰地答,她生在春分,家里人就这么叫她了。
汤母轻轻摸摸她的脑袋,“春分今年几岁了?”
“七岁。”春分说。
汤母有些诧异,孩子身形很是瘦弱,瞧着跟四五岁一般,竟然已经七岁了?
随即她转念一想就明白,应该是这几年条件困难,没怎么吃好饭的缘故。
汤母心里更加怜惜,让丫鬟霜菊拿出随身带的点心给她吃。
春分眼睛一亮,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点心。
她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多拿,只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尝。
汤母见了不由笑道:“没事,都是你的。t?”
春分想了想说:“我能分给其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