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汤婵回到县城的时候,一行人里除了多出一个解瑨,还有一个春分。
他们回到临时住处,汤母带着春分回房间洗漱换衣,解瑨也跟着汤婵进房稍作休整。
汤婵让婆子出去叫了一桌饭菜,对解瑨道:“今天还没好好用过膳吧?”
一大清早就过来,随后马不停蹄去祭拜,祭拜之后,解瑨听闻汤婵她们已经用过,就没让老族长家里再为他一个人开灶,只吃了一点糕点垫垫肚子,一直到了现在。
解瑨确实饿了,饭菜很快摆了上来,他坐到桌前用饭,吃着吃着,动作却慢了下来。
“尝尝这道烩豆腐,”汤婵一个劲儿地为他夹菜,还主动给他盛汤,“他们家羊肉汤味道也不错……”
解瑨心情微妙地向窗外看了一眼。
天上下红雨了不成?
他平静地看了汤婵一眼,“这样殷勤,是有话要说?”
“二爷英明,”汤婵被拆穿也不尴尬,厚着脸皮拍马屁,“主要是想跟您赔个罪昨日我同母亲回来,发现家中宅子被族长大儿子一家住着,他们仗着与县丞结了亲家,拖着不愿搬走,还意图拿另一处宅子交换堵母亲的嘴,我没办法,只好拿出您的名头扯大旗,逼他们离开。”
她认真道:“没同您商量过就擅自这样做,给您添麻烦了。”
没想到汤婵会这样郑重,解瑨微怔,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你既然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该照拂于你,不必这样生疏。”
他稍一停顿,“一同用膳罢。”
“那就多谢您了。”试探过之后,汤婵心下就有了底,笑着同解瑨道了谢。
客栈的手艺不比家里做的合口味,但出门在外,二人都没太过挑剔。
汤婵不算太饿,跟着稍微吃了一点。刚放下筷子,突然秋月从外头进来,说汤婵留在汤宅附近盯梢的人有事来报。
“夫人,”婆子行了个礼之后禀道,“顾全贵一家正要雇人准备搬家具,召来的人数不少,瞧那模样,怕是要搬走好些东西。”
汤婵闻言,赶紧去找了汤母把事情说了。
汤母听了气得不行,“昨儿我进门之后仔细瞧了,里头用着的,好多都还是你爷奶同你爹爹置办的旧物件,那一家子还要把东西占为己有不成!”
这些人不仅占住宅子,占住不成,便要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搜刮,简直欺人太甚,汤母板着脸,说着就要起身出门,“不成,不能让他们把东西带走!”
汤婵明白汤母的急切,那些物件不说值多少钱,多少都是纪念。
她眼睛一转,视线同解瑨对上。
解瑨一看,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他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汤婵就转头对汤母道:“您歇着就好,我同二爷一起去看看。”
顾全贵一家敢有这些小心思,还是因为汤婵之前是驴蒙虎皮,威慑不够这些太过赖皮之人,现在她领着老虎一同上门,倒要看看顾全贵一家子怎么说。
汤母闻言愣了愣,赶紧摇头,“算了算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好劳动女婿。”
她悄悄瞪了汤婵一眼,示意汤婵别不懂事。
解瑨却道:“您的爱物被他人侵占,我身为半子,合该替您讨还。”
他三言两语说服了汤母,跟着汤婵一同出了门。
二人到汤宅的时候,顾全贵一家子正吆喝着搬东西,忙得热火朝天。
一听说汤婵又来了,顾氏就是脸色一沉。
“还有完没完了,这死丫头怎么阴魂不散的?”
来传话的汤传武嗫嚅道:“她的丈夫也跟着来了。”
“什么?”
顾氏还没开口,一旁听了这话的汤传杰先变了脸色。
他起身就往外走,顾氏“哎”了两声没叫住人,也只好赶紧跟着出去。
等见到解瑨,顾氏眼睛直了。
不是京中的三品官吗,怎么瞧着竟还不到三十的样子!
这跟想象中的糟老头子岂止是天差地别,顾氏又酸又妒地看向汤婵,这丫头究竟走了什么大运,能得这样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