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母收到太夫人去世的消息,当天就收拾行囊,亲自前来奔丧。
“您来了?”
汤婵正在忙,听到下人通传汤母到了,立时找了过来。
母女俩许久未见,只见汤母风尘仆仆,鬓间多了点白发,但精神还不错。
看汤婵有些憔悴,汤母有些心疼地嘱咐,“别太累了,小心身子。”
“欸,也就这一阵了,忙过就好了,”
汤婵领着汤母祭奠过太夫人,汤母上了点年纪,感触更深,心底唏嘘,“怎么就这样突然……”
祭过太夫人,汤婵就带汤母下去,母女二人说点私房话。
“我都很好,没什么事,你们逢年过节就派人去看我,族里对我很照顾……”
从汤家族里捡来的小姑娘春分这次也跟着来了,她年纪不大,但人最是孝顺体贴,忙前忙后帮着照顾汤母,也不曾假手他人。
汤婵欣慰地打量她,当初汤母一时恻隐,换来的结果不亏。
汤母低声问汤婵,“丧仪办完,你们什么打算?”
汤婵道:“二爷丁忧,我们回老家守孝,这是惯例了。”
汤母叹息,“该是如此。”
自从皇后诞下皇子,朝局暗潮涌动,这个当口,解瑨回老家守孝也能暂避风波。
太夫人明白了一辈子,儿女事也不含糊,走之前就主持了分家,但解家人口单薄,两房分产不分居,依旧是一处行动。
太夫人丧仪之后,解家也没歇下来,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扶太夫人灵棺归乡。
庙中寄存的于氏棺椁也会被一同带走,葬入祖坟,入土为安。
过了个冷清的新年,解家人出发离京,向老家而去。
*
“母亲,咱们什么时候能到?”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路边绿意零星,通往太原府曲阳县的官道上,一行车马缓慢而行。
桓哥儿蔫巴巴地靠在汤婵身上,半点不见平时的生龙活虎,徽音佳音脸色也不太好。
一行人自开春出发,已经走了半个多月。路途难行,舟车劳顿,自出生便起养尊处优的几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圆润的小脸都消瘦不少,但几人都很懂事,不舒服也从来不吵不闹,连桓哥儿都感受到家里气氛不对,一直很乖巧。
汤婵不由心软,摸了摸桓哥儿脑袋,“就快到了。想不想吃点东西?”
桓哥儿摇了摇头。
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已看得见城门了!”
解家祖籍太原府阳曲县,是府治所在,虽与京城无法相比,但已经十分繁华。听见外头的喧闹声音,几个小的都打起一点精神,偷偷掀了帘子往外看。
汤婵也不阻止,只看着不让他们的动作太明显。车马进了城门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了一处大宅前。
解瑨下马,后头跟着解桢,接到信早早等在门口的老管家快步迎了上来,“二爷可算到了!”
解瑨颔首,“福叔可好?”
“都好,都好。”福叔下意识喜笑颜开,但随即想到主家是因着太夫人去世才回来,就没了半点喜意,“唉,老封君怎么就……”
解瑨默然,“先安顿下来罢。”
福叔回过神,“是,是。”
老宅地角极佳,闹中取静,占地也极大。解瑨先安顿棺椁,以正堂充作灵堂,暂时停灵,再择吉日送棺下葬。
女眷的马车直接驶到二门,汤婵带着几个孩子下车,后头小于氏也抱着垚哥儿被人搀扶下来。
汤婵看着眼前大宅,轻轻舒出一口气。
接下来的两年,就要在这里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