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到的?”夏氏问。
“刚到不久,车才进了汤府。”婆子赶紧答道。
夏氏立刻就想出门去汤府,可看了看天色……
如今已经夕阳西沉,没有这个时辰去别人家做客的道理。
犹豫片刻,她吩咐道:“让二门备好车子,明早我要出门!”
……
汤婵这次来大兴,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连汤母都是得了门房的禀告,才不可置信地迎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见果真是汤婵,汤母又惊又喜,“你这孩子,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夏日炎热,汤母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薄纱汗衫,比起两年前,她脸颊圆润了一点,脸上多了一些皱纹,气质更和善了,乍一看上去,像是慈眉善目的邻家婶子。
汤婵扶着她往里走,笑着解释道:“也是突然决定的,出孝回京后应酬实在太多,我出来避一避。”
“你来得正巧,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传铭的过继礼呢。”汤母高兴地说,“你这次过来能留几日?刚好能见见他。”
传铭就是汤母打算过继的孩子,汤婵问道:“说到过继,怎么突然就定下了日子?”
汤母脸上露出慈爱的笑,“也不算突然,从有这个念头开始,也过了一年多了。传铭和他娘都说该早日来孝敬我,我想着传铭年纪已经不小了,早些过来也好,还能跟春分这个妹妹多培养些感情。”
汤婵仔细打量着汤母表情,斟酌问道:“母亲很满意那孩子?”
“那孩子性子很好,也会读书,特别像你父亲。”汤母止不住得夸,“明日他会来请安,等你见过就知道了。”
汤婵心里愈发觉得怪异,顺着汤母的话笑道:“母亲说得我愈发好奇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母女二人说话间,春分也迎了出来。
她端正沉稳地行礼,“见过姐姐。”
转眼间,小丫头已经十一岁了,她一身鹅黄色衫裙,个子拔高了一节,身上也从刚被收养时的瘦骨嶙峋变得骨肉匀停,皮肤白了不少,曾经又枯又黄的头发养得乌黑,跟初见时判若两人。
汤婵忍不住笑叹道:“咱们春分也是个大姑娘了。”
三人一同进了屋,用了晚膳。有一段时日没见,吃过饭,母女三个扇着蒲扇,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乘凉聊天。
“母亲,”春分看到更漏的时间,“该用药歇息了。”
“母亲要用药?什么药?”汤婵闻言立刻坐了起来。
汤母赶紧安抚道:“没什么大事,人上了年纪多多少少有点小毛病,吃的也是太平的保养方,你别紧张。”
“您怎么都不跟我说啊?”汤婵紧紧捏着扇子,后悔自己的粗心。
汤母嗔道:“一点小毛病而已,有什么可说的?”
见汤婵担忧,汤母心中一暖,“只是偶尔有些失眠盗汗,真没什么大碍。”
“只是这样?”
听着像是更年期常见的问题,确实不像什么大毛病,汤婵仔细问了问,确认没有别的症状,这才微微松口气,“要不母亲跟我回京一次吧?大兴到底是个县城,京城的大夫应该会比这边高明些。”
“不至于不至于。”汤母连连摆手,“之前不跟你说,就是怕你小题大作,要不是有天丫鬟熬药被春分看见,我也不想告诉春分的。”
说着她嗔了一眼春分,“你这丫头,怎么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是不是故意让你姐姐知道的?”
春分抿嘴笑,眼睛忽闪忽闪,“是我口快了,母亲勿怪。”
汤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春分的额头,“得亏你不会写信,不然就要成你姐姐的小耳报神了。”
汤婵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春分没有读书?”
“嗯?”汤母道,“这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