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家里?
四面黑墙都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绝不能离开他!
小川这副抽了魂的样子,全是我捅的篓子。
可怎么跟舅妈交代?
那张嘴能喷火。
我只好去找婶婶:“到时候……帮我圆个场。”声音虚得自己都听不清。
舅妈是疼我,从小是。
以前由着我,等我离了婚,她就变了个人,像要把我按进某个模子里重新浇铸。
“让你自己找!找成这德性!”她吼我。我哑巴了,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喉咙里只有嗬嗬的气音。
我让他们都来家里。摊牌。主要想给小川看——你“姐”不是真要嫁人,只是被架在火上烤,不得不走个过场。
高考,他的分数像银一样亮。可人呢?还是那副被霜打蔫的茄子样,一天到晚又往后山钻。那点倔劲,看得我牙根痒,又疼得慌。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在耳边擂鼓,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对话框停留在几天前我发的“早点回来吃饭”和一条几秒的通话记录。
下面一片死寂。
以前那个追着我喊“姐姐”、眼神亮得像星星的男孩,被我亲手弄丢了。
窗外的风敲打着玻璃,单调又冰冷,像极了这几天来他给我的回应——沉默,疏离,一堵无形的墙。
记忆里那可怕的药片和酒精味瞬间再次淹没感官。
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心脏。
是我……是我那无声的拒绝把他推到了悬崖边。
他当时眼里熄灭的光,现在想起来都让我浑身发冷。
镜子里映着我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衬衫的纽扣,指尖冰凉。
一个念头带着自毁般的寒意,却无比清晰地浮上来:他大概……只是想要这个吧?
所以他才不满足于“姐弟”,所以他才用冷漠折磨彼此……既然他觉得我欠他的,既然这是唯一能证明他还在乎、还能有反应的东西……
小男孩恋母这种?不就是馋口奶吗?我给!反正这身子早烂透了……只要他能活过来,别去碰那些药片,别再不理我!
我给你总行了吧!
给他!把这身惹祸的烂肉给他!只要能填上他心里那个见不到底的黑井,把我填进去!骨头磨碎了填进去都行!
这念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捅进心窝里,搅得血肉模糊。
屈辱和一种近乎悲壮的牺牲感在胸腔里翻涌。
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里都带着血味。
我猛地从条凳上站起来,冲向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