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最恨我妈的时候,我想给她找个小三来给她添堵呢。”清音说。
“哈哈哈,我最恨我妈的时候,我希望援交这件事能曝光出来,然后这件事正好让我那当警察的爸爸去查,他一个个去录那些‘嫖客’的口供,他忽然发现他女儿也是参与者其一,是不是震惊又气愤,回家告诉我妈妈。”
“你比我还狠。然后呢你以为你妈很在乎,其实她一点都不在乎,她要拿着钱继续去买车买楼买美容卡啦。”清音调侃着说。
林海韵作势要假装打她,“你真了解她!我妈平时的口头禅就是有多爱我,所以原本要出国,她就以爱的理由告诉我,想让我留在身边多照顾我,说出国很辛苦的,如果要出国要去北京读书,就是白眼狼就是不孝子女。”
长柏出国之后,梁柳溪生活里突然就只剩孤独这件事了,家里空落落的,她从电子市场买了最高档最清晰的摄像头,每天都要和儿子视频。
如果老公在学校的话,她一个人在家从卧室走到客厅,再从客厅来到厨房,冷冷清清,就像是独自旅游的心情,什么也不想做。她还记得十八年前儿子刚出生那会,她和张泉成还租房子住,四五十平米的小房子,新手妈妈对于孩子的到来手忙脚乱,那时条件没有现在好,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尽力而为并且精打细算,孩子的突然到来让她一下子感觉没有了自我,即使家里天天热热闹闹也是孤独,什么都围着孩子转,半夜起来喂奶,孩子感冒发烧,一日三餐,打防疫针,各种操不完的心,她觉得几乎没有任何时间想自己的事情,一个人在家照顾宝宝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被掏空了,人生的梦想、计划全部都在小人儿降生的时候化作了泡汤。
十八年里,她逐渐活成了长柏妈妈,早已忘了那些什么梦想,当年因为孩子而梦想破灭的孤独感早已灰飞烟灭
当孩子远行离开自己的时候,她原来想的是,终于有了时间想自己的事情了,花店的店面是不是可以扩大一下,是不是之前计划和白采桢一起开新店的事情又可以提上日程了,没想到突然的孤独感淹没了她。
她在家躺了有一个多月来适应这种日子,每天魂不守舍,风凌街的花店每天只去了几个小时打理,十八年前她因为儿子的到来而感到孤独,十八年后又因为儿子的离开而感到孤独,她和老公诉说,老公说,孤独与否一个哲学命题,她笑着说,“别看你是大学教授,别看你看似什么都懂,可是女人的心理你大概是研究二十年都不会懂的。我和白采桢说了我的心思,她就一下子就懂了,你还是不懂。”
十八年前她的内心是自己,十八年后内心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余地,原来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孤独有这么大的区别。
翁秋仪终于下定决心离婚了,人生很多事情,当时的缺憾后来想来都是幸运。多亏了丈夫床上的“一分钟”,让她没有孩子。她之前一直说是因为姐姐去世心情不好所以怀不上孩子,想起来就好笑。
这件事她想了很多次,之前不管是怎样,甚至是家暴,也只是两口子关门在家里动手,没有人知道,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参加婚礼的都是认识的亲戚,十分没有面子,事情很快传到了翁秋仪爸爸妈妈的耳朵里。
她的爸爸,一个喜欢教泳熠写大字的和蔼有文化的外公,一个总不让秋仪去烦姐夫去指责姐夫的老派父亲,打电话给女儿说,“怎么可以在婚礼上揭你老公的短呢,男人很要面子的,这样子多容易被亲戚嚼舌根。”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爸爸两个女婿都护着,也许在实际中,爸爸对于同性的理解远远大于对于她这个女儿的理解,他能想到男人被当众揭“短”的难堪,却不理解女人面对家暴与羞辱时的无助。
她突然觉得这样子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连自己的亲爸爸都不了解,还指望谁来了解自己呢,她想起之前夏天午后在出租车上听的广播,舍不得和傻逼离婚,啥不得和傻逼分手,怕这么多年耽误的青春与时光竹篮打水一场空,殊不知,如果再继续耗下去,是一辈子的时光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和丈夫提了离婚,为了躲避丈夫的再次家暴,她用多年的积蓄在宁海市买了一个小房子,五六十平米,男人有了房子才有勇气结婚,对于她来讲,有了房子,有了一个躲避风雨的港湾,她终于有勇气提离婚了。
第四十五章我有独特的流水线追男技巧
“西北雨直直落
西北雨直直落
西北雨直直落
鲗仔鱼欲娶某鮕鲐兄拍锣鼓
媒人婆仔土虱嫂日头暗找无路
赶紧来火金姑做好心来照路”
泳熠从学校回来,每天就喜欢唱这首老师教的歌谣,唱得全世界湿漉漉的。
宁海最冷的时候,清音天天晚上要泡脚才能入睡,室内没有暖气,坐一会儿全身冷飕飕的,开空调也不管用,空调的燥在南方这样湿冷的天气里,就像是冷饭在锅里热了两分钟,摸起来是烫的,吃起来是凉的,治标不治本。她白天在学校,和林海韵一人买了一个暖水袋拥在怀里。南方的冷深入骨髓,她早上路过风凌街街口,天阴着,看到小商贩露天的大水盆里的鱼和海鲜,晃悠悠的水里映照着天空中的蓝,阔大冷漠又透明易碎,犹如遥远的冰川世纪,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如果她现在有男朋友,走路的时候可以把手暖在男朋友的口袋里,如果长柏还在,肯定每天嘘寒问暖给她带热饮,她前几天收到了长柏在国外的明信片,正打算给他也回寄一个,泳宸的小店里正好可以寄明信片。
白采桢让姐妹俩上学不要穿太多,穿太多了容易暖洋洋地打盹,打盹就容易走神,走神了学习就要下滑。清音穿了一件厚毛衣坐在教室里,双手抱着暖水袋。
“去外面晒晒太阳吧,教室外面比里面暖和。”海韵拉着清音走出教室。
两个人靠在楼道里的走廊上,太阳光静静照耀着。
“冬天了却没有了男朋友,损失不要太大噢,连个暖手的人都没有了,对了,长柏走了之后你不是对泳宸有意思吗?按说像你这样的,要和他在一起,还不是勾一勾小手指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林海韵边说边努力勾着不远处树梢的花朵。
“这几个月估计在忙着他的生意,他开了一家小店。”清音失落地说着,泳宸确实也没有再主动找过她,他虽然还喜欢着她,但是被强烈的自尊支配着。长柏出国之后,她正在寻找着新的彼岸去攀缘。
“像马泳宸这样的人,自尊感比较强,你看他每天在学校里硬邦邦那个样子,你之前可是和他的好哥们长柏谈恋爱的,他没法接受就像是别人不要的扔给他,这样的心思很正常。话说回来,你如果想要和他在一起,我给你支个招,如果男人因为一些事情对你爱理不理,你就像小猫一样对对方千依百顺,他肯定得沦陷。”林海韵说,“还有一个方法我告诉你,这是我多年总结的经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