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原主杀了人家兄弟,人家不找自己的麻烦已是万幸,这般冷遇倒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他又眼神中透着一丝讨好朝裴明辞笑说,“夫人,这场仗您劳心费力,辛苦了。”
裴明辞却也像没看见他一般,神色淡然,未予回应。
仿佛宿远封根本不存在,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接连两次冷遇,宿远封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
好在他脸皮够厚。
且他心里也清楚,书中写裴明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性格阴晴不定。
如今对他这般,比平时对他温柔的时候来的真实,自在。
短暂的窘迫之后,他迅速调整心态,扭头对旁边的侍从小声说“给我搬个凳子。”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自然。
侍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露犹豫之色,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裴明辞,像在等待裴明辞的指示。
可裴明辞没有任何反应,既不点头应允,也不摇头拒绝。
侍从便没动。
一时间,宴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宿远封本就身负重伤,这一番折腾下来,体力早已透支,双腿想灌了铅一般沉重,脚下一个不稳,身形微微晃动。
疼得他额头上冷汗直冒,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若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盈盈欲坠。
但即便如此,他仍咬着着,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更让人怜惜。
他心里想的却是,这女主越来越有威望了。这么多场胜仗打下来,这山寨毅然已经成为她的一言堂了吧。
也不对他装的温柔了。
连理都不想理了。
恐怕这寨中的人本来就对大当家不满,从前是有管家压着,他还能维持大当家的体面。现如今管家第一次对他使了这么重的惩罚,卧病在床却没有一人去看他。
他这混的也忒惨了。
姚濯平瞧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嘲讽,又似在幸灾乐祸。
这几日下来,这山寨之中,上到关乎生死存亡的战略布局,下至物资调配,桩桩件件,裴明辞指挥若定,麾下众人对她无不心悦诚服。
暂别数日,山寨已然是她的一言堂了。
这般能耐,实在是令他折服。
叶隼恪瞧见宿远封这狼狈样,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
片刻后,杨映篁微微皱眉,似不耐地开口“给他搬个凳子。”
侍从听了,看裴明辞默许,便赶忙去搬来一张雕花梨木凳。
因为宿远封就站在裴明辞旁边,侍从将凳子放到他旁边,宿远封这才缓缓坐下。
他长舒了一口气。
场面总算没那么难堪了。
还是管家好啊,他太对不起管家了。
厅中,一张长方形的乌木桌光可鉴人,裴明辞独自坐在一端,气场仿若实质。
宿远封就坐在裴明辞旁边的拐角处,位置倒是颇为“亲近”。
而他旁边是姚濯平,杨映篁则坐在姚濯平的对面。
宿远封刚一坐下,脸色因疼痛瞬间扭曲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思绪飘飞,暗自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