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爸爸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这女儿太吓人了,他背了个书包,这时他把书包挪到身前,从书包里找出一面翻盖小镜子,直接递给施霜景,“打开来看看。”
施霜景没敢打开镜子,而是问:“你们和佛子是一伙的吗?”
“佛子?”女孩爸爸疑惑地重复了这个喊法,似是很快在心里下了判断,施霜景一眨眼,男人换上严肃面容,说,“应该算不上是‘佛’,但我能理解为什么它叫‘佛子’”
“我们和那个佛子当然不是一伙的啦。哥哥你打开镜子看一眼就知道了!”女孩轻快地回答了施霜景的问题,大眼睛眨巴眨巴,期待施霜景打开镜子。
银白色无印良品小镜子,能有什么情况呢?施霜景翻开镜盖,定睛一看,差点以为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爬了蚂蚁。施霜景手一抖,险些把镜子摔了。
施霜景没有勇气近看,但刚才那个小女孩描摹的部位特别准确,从镜子里看,就是颈部两侧、手臂内侧……腿上也有吗?难道身上也有吗?仿佛黑色虫迹的纹路攀附在施霜景身上,要多显眼有多显眼。施霜景赶紧打开自己的手机,打开照相机,前置键……前置键在哪里……找到了,打开前置……他身上没有啊?至少手机镜头里的施霜景身上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看风水的?还是道士?”施霜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从事这一职业的人,依稀记得自己学过《崂山道士》这篇课文……他们最好是道士。施霜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实际上他快碎了。吓裂了。说来好笑,施霜景看上去很经吓,越吓越是面不改色,这也算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
“你晚上几点下班?”女孩父亲没回答施霜景的问题,反而这样问道。
“十点。”
“那十点的时候我们在街口等你。”
晚班怎么上的,施霜景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那蜿蜒的丛黑咒文,仿佛真的有虫子在他身上爬。下班的时候施霜景差点忘记找店长结款,还是让店长喊住他,这才把钱结了。
施霜景一路小跑到商业街街口,女孩的克莱因蓝裙摆非常显眼,晚上很冷,她和父亲都穿黑色的长款羽绒服,不过都没拉上拉链。
“抱歉……久等了,道长。”
“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天师,我的职业很特殊,介绍起来很麻烦,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我叫郎放。”
郎放伸出手来,施霜景与郎放握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叫郎放的人好像十分可靠,原来缄默这一属性在不同人身上会有不同效果。
“你的父母是不是很早就过世了?和你接触的生命都易病易出事?”郎放坦然问道。
“……”
“别紧张,我和你很像。”郎放说,“你住这附近吗?还是要赶车?”
“要赶地铁。”
“那我们也一起去吧。”
什么意思?施霜景心中疯狂打鼓,这一天天的,不请自来的人和事也太多了吧?他有得选吗?施霜景止住脚步,犯犹豫。
这时小女孩冷不丁开口道:“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体质,特别适合学这些东西哦?”
施霜景更不敢走了。上周来一个佛子,这周来一个道士。施霜景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三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好好学习,不想东奔西跑的。难道这是他不好好上学的报应?打工打出一身鸡皮疙瘩和一整个清凉的天灵盖。
第8章我真的不卖
名叫郎放的男人外穿一件黑色羽绒服,内里是灰色连帽卫衣,配运动裤和空军一号,头发剪得比较短,露出额头和耳朵,要不是有个六岁女孩喊他爸爸,别人很难觉得他的年龄大于三十岁。
女儿一开口吓死人,爸爸倒是很沉稳。施霜景抑制不住冷汗,他攥紧书包带子,踌躇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佛子不佛子的都另说……你们今天是朝着我来的么?专门来我打工的店和锅盔店找我?”
郎放看了一眼手表,说:“你不赶地铁?从这里走到地铁站也需要时间。”
“先回答我的问题!”
施霜景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吼声仿佛有气浪,小女孩不自觉后退一步,等施霜景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登登登地跑到了她爸爸身后。
郎放捉住女儿的手腕,不让她乱跑,嘴巴则是正经地回复着施霜景:“我们只是路过,看见你身上有非同寻常的咒文,显然是沿着你的动脉刻下的。锅盔店的相遇的确是我们故意跟进去,我借此机会看清楚了你身上的这些咒文,你的命格似乎与我也相似,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一些偶然太上心。”
施霜景脑海里打雷,轰隆作响,他感觉自己听不懂人话,又不好意思让郎放再重复一遍,只能说:“所以呢?你们想干嘛?”
小女孩又要接话,郎放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你叫什么名字?”郎放问。
“施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