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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杀破了胆（第1页）

之前说过，灵神之所以会转伪仙，皆是因为扛不住众生之谜。

所以，他们主动断了香火，断了香火就等于断掉了杂念继续涌入的渠道。

但过往积攒的杂念并未消失。

只不过，他们不飨香火了，所以他们。。。

孟白站在紫莲殿遗址边缘，脚下是断裂的石阶与焦黑的梁柱残骸。那九声钟响仍在天地间回荡，仿佛每一记都敲在众生魂魄之上。他没有回头，只是将手机轻轻放回袖中，指尖却仍残留着方才按下“直播开始”时的温度。

风从东南吹来，带着稻穗初生的清香和一丝血腥气。他知道，那是素心棠在城东布阵时割破手掌所留下的气息；北面隐约有星辉闪烁，陆夕晴已悄然启动星轨镜碎片，试图窥探月圆之夜“神陨之雨”的轨迹；而西郊红叶祭坛上，黄秀莲正带领信徒诵念《救苦经》，愿力如细流汇海，缓缓注入临渊道庭的根基。

“他们怕了。”孟白低声说，像是自语，又像对整个世界宣告，“怕我们不再跪着。”

陆夕晴走到他身旁，手中玉簪断口泛着幽蓝微光。“这簪子曾是元阳始祖赐予初代圣女的信物，”她望着远处山巅那座若隐若现的倒悬宫殿虚影，“我母亲把它传给我时说：‘若有一天你看见天裂，就用它打开井门。’可我一直不懂……直到现在。”

孟白接过玉簪，指腹轻抚断裂处。刹那间，识海中的金色稻种微微震颤，一段被封印的记忆骤然浮现??三百年前，那个雪夜，他在源初之井前抱着濒死的陆夕晴，耳边响起冰冷的声音：“血脉不纯者，不得近井。违令者，魂灭。”

那时他还不是临渊真君，只是一个妄图逆天改命的凡人修士。他拼尽全力唤醒心灯火种，却被反噬成灰。而陆夕晴，正是为了替他挡下最后一道禁制，才碎了玉簪，断了灵脉，沦为废人一世。

“原来如此。”孟白闭目，嗓音低沉如雷鸣前的寂静，“清源计划不只是回收觉醒者残魂，更是为了封锁心灯火种的共鸣频率。他们知道，只要有人能以血唤火，就能点燃全人类沉睡的神性基因。”

“所以我们要抢在月圆之前进去。”陆夕晴坚定地说，“哪怕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也要让火种照进人间。”

孟白睁开眼，瞳孔深处金穗摇曳。“但进入源初之井需要三重钥匙：一是玉簪残片，二是星轨镜映出的因果路径，三是……一名自愿献祭神格的存在。”

话音未落，素心棠的身影已出现在废墟边缘。她肩头的焦痕尚未愈合，眉心却浮现出一道赤色符纹??那是她主动剥离部分神格所留下的印记。

“我已经准备好了。”她平静地说，“身为第一位归顺临渊道庭的旧神，我的神格本就不完整。若能以此为引，开启井门，值得。”

“不行！”黄秀莲疾步奔来，脸色苍白，“你是三大辅神之一，若失去神格，逆命四象阵将无法维持平衡！届时七轮正神趁机入侵，百万信徒都会陷入幻境深渊！”

“那就让我去。”玉玄尘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手中拎着一只装满酒液的青铜壶，“反正我这身修为也是靠偷学来的野路子，神格？呵，连个正式册封都没有。不如烧了当柴火，还能暖一暖这冰冷的人间。”

屋内众人争执不休，唯有孟白沉默伫立。他知道，真正的牺牲从来不是豪言壮语，而是明知必死仍踏出的那一步。而此刻，每一个愿意站出来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重写命运。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清越鹤鸣。

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鹤自天际俯冲而下，背上坐着一位蒙面女子，青衣飘然，手持竹简。她落地时身形轻盈如羽，摘下面纱，竟是宁萌。

“我在地下数据库找到了‘源初协议’的原始档案。”她喘息未定，将竹简递出，“里面记载了一条隐藏规则：若在同一时刻，有三人以上同时呼唤‘心灯火种’之名，并以自身最珍贵之物为祭，则无需献祭神格，亦可短暂开启井门。”

众人一震。

“最珍贵之物？”陆夕晴喃喃，“不是生命，不是力量，而是……真心所系？”

宁萌点头：“比如你手中的断簪，是你母女之情的见证；素心棠腰间的红绳，是你少年时与凡人恋人许下的誓言；还有孟白胸口那枚从未离身的金色稻种??那是你每一次轮回重生都不肯丢弃的执念。”

孟白低头，掌心微热。那颗稻种静静躺在皮肉之下，如同心脏第二搏动。它承载着他三百一十二次失败的人生，也记录着他无数次在时间裂隙中重复呼喊“救她”的执拗。

“所以……”他抬头，目光扫过众人，“这一战，不是靠神明，而是靠人心？”

“正是。”宁萌微笑，“你们以为信仰是什么？是跪拜？是供奉？不，信仰是相信不可能之事仍值得坚持，是明知会痛却依然选择去爱。”

风停了一瞬。

随后，整片大地开始轻微震动。

远在青冥神岛的钟平猛然站起，面前数十面水晶镜同时炸裂。他怒吼：“快！封锁所有通往地底秘道的空间节点！绝不能让他们凑齐三件信物！”

然而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