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内心深处被这一幕掀起细微波澜。
听管家说,纪温庭没有出事前马术非常好,曾和一群马术俱乐部的朋友赛马拿过第一名。哪怕平时日理万机,每周或者每半个月也都会抽出一天或半天的时间来马场。
连纪秉臣的马术都是纪温庭教的。
纪温庭站起来很高,上次在花园扶他起来的时候景宁就发现了。他个子应该有一米九,比纪秉臣还要高。
他坐着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和凌厉感,那样的身量要是站起来睥睨人,很难不让人害怕吧。
景宁这样想着,转眼看着还在和asta互动的纪温庭,莫名开始在脑海里面想象纪温庭赛马的样子。
矫健的身姿,扯缰绳时利落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神情,单拎出来一种就足够让人心神俱动。
而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唯独对景宁对他那上位者不该有的恻隐之心呢?
老天爷不该对他这样,让他身世飘零,又总让他及时清醒。
马场有专门饲养照顾马匹的工作人员,每天工作人员都会带着他们出去撒野。
asta是一只有灵性的马,到了时间就会自己回马窖。而且大约是上了年纪,对于散步这种事情总兴致缺缺。
但今天纪温庭一来,他肉眼可见地变得莫名兴奋,一直用头冲撞着门,也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不过是在表达自己想要出去的意愿。
“带它走走吧。”
纪温庭语气无奈,像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管家和景宁先推着纪温庭出去了,不久后马场的工作人员就牵着asta出来了。
这片独立清理出来的草场是纪家的专属地,非常宽广,足够马匹们撒欢释放马儿的天性。
饲养员怕精力太过充沛的asta伤到人,一开始还紧牵着它的绳子怕他乱冲。但奇怪的是asta虽然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模样,却比往常要听话很多,路过纪温庭身边时,怎么都不肯再往前了。
工作人员失笑道:“大少爷,它很想您。”
纪温庭和asta是老朋友,他能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中看出他的企盼。它在希望纪温庭跃上它的背,带着它一起驰骋。
他们以前配合默契,曾很多次奔跑跳跃,在碧海天穹下,将所有人和马都甩在身后。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这是个沉重且敏感的话题,没有人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这也是纪温庭极少来马场的原因。面上不动声色,可庄园里看着他和纪秉臣长大的老人都能明白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少爷心中的酸涩。
“纪先生,我可以摸摸他吗?”
在一片凝重的静谧中,轻缓的话语打破了这份诡异。
asta的饲养员笑道:“asta年纪越大,脾气越糟糕,它伤到您就不好了。”
景宁抿唇笑了笑:“他是匹美丽的马,该有自己的高傲。不过有纪先生在,我想他不会伤害我的。”
管家看向了静默的纪温庭,看到他眼中的惆怅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