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祝贺阮年出关,而后又恭恭敬敬朝另外两人鞠了一躬,道:“钟长老三年前初登大道,阮仙师又长期闭关修炼。想来得知债务也是毫无准备的,怎能强人所难,上来就在出关的大喜日子要求还债呢?”
“是吧?阮仙师。”
阮年怔了半晌,并没有立马回应他的话,而是在疯狂回忆她究竟何时与这人结交过。
“所以,就应该先还我们出云楼的债务,不多,仅仅八万九千零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从小债到大债,层层递进,这点道理不难理解吧。”
面上没什么表情,阮年心里却已经如同被万千匹马蹄凌虐过一般痛不欲生。
敢情这位也是来找她还债的。
高马尾女子可不买他的账,一针见血,“就你这点债务,阮仙师动动手指便可还上,何需赶在我们之前?。”
“呵,你倒会做人,按你说法,不就应该先还我们宫主的债务吗?”抹额男见状立马又和她争执起来。
原本寂寥无人的山门,现今聚齐三方势力,好生热闹。
守山小弟子远远望去,并不知其所说内容,感叹:“小师叔竟这般厉害,刚出关便有这么多人登门拜访。”
“大家能不能停一下。”阮年的耳膜快承受不住了,实在煎熬。
三人齐齐噤声,看向阮年,旋即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纷争再次打响。
高马尾女子言语讥诮,文弱书生动不动就引经据典,唯有抹额男永远拿着一张三十多万的契书证明他们宫主的财力远在另外两人之上。
……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伴随着阮年的话语,山门外果真安静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她。
铃铃铃——
铃音由远及近,只见一道人影踏破烟霞,径直朝阮年而来。
那人一双狐狸眼,夕阳下浅棕瞳眸瞧着通透澄明。身披碧色外衫,腰间系带连着一串铃铛和玉牌。长发并不束冠,一根白玉簪松散地束缚住部分发丝,剩下的泼墨般随意披在腰间。
“拜见宫主。”抹额男俯首道。
宫主?
哦,那位最大的债主,临阙宫宫主。
阮年打量着眼前来人,视线一路下滑到他的脚底,没有真正踩在地面。
这只是一个分身虚影。
他落地后先转身与其他人对话,“阮仙师与我临阙宫的约定期限已不足十日,诸位可有看过自己的契书期限?”
高马尾女子与文弱书生闻言皆打开自己所携契书查看起来。
“据我所知,碧落城主还余有两月,而开云楼更是剩余半年。我已与你们二人的主子商量妥了。”
“这段时间,阮仙师先还我的债。”
语罢,他深深看了一眼阮年,唇边的笑意更甚。
阮年莫名感到心绪一紧,不再看他。
“……方才多有得罪。”
“在下叨扰了,望颜宫主见谅。”
这两人来势汹汹,走得也极其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