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哑口无言,只得咬着唇瓣默默流着泪。
萧景渊见不得她哭,刚想开口。
“至于昭阳王殿下所说茶水下药,则更是无稽之谈。”苏晚月冷笑两声,“敢问殿下,那茶你我二人共饮,若真有异为何我无恙?茶水现还在撷芳苑,也可叫医师去查验。”
萧景渊被问得也愣了下,下一刻立马道:“你知晓茶中有药,自然不会真喝。”
“殿下若要如此诡辩,我也不敢反驳。”
“你!”
二娘李氏在旁边打圆场:“许是误会,不如请回春堂的大夫过来问问?”
沈氏沉吟片刻,看了眼自己的大丫鬟秋菊,秋菊会意,转身欲离去。
“慢着!”萧景渊叫住秋菊,取出王府腰牌交于她,“拿我信物去中堂给长随赵五,叫他再召个太医过来。”
两刻钟后,回春堂的许大夫和太医院刘太医,在秋菊引路下,抱着自己的药箱,匆匆进了永宁侯府。
众人早已整理好仪容,在大堂中饮茶等候。
永宁侯夫人沈氏对他二人道:“今日请二位过来,只是为了分辨一事。两位只需照实言明,永宁侯府自会有谢仪奉上。然事关永宁侯府脸面,此事结束后,望二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昭阳王将茶盏搁下,淡淡道:“若叫本王查出你们谁走漏了风声,便是同本王过不去,得罪昭阳王府,你们应当知道后果。”
二人连道不敢。
秋菊立刻上前,将二位女娘可能误饮回春堂所售迷情药物的事道来,话里撇了前因后果,也并未言说昭阳王殿下与此事干系,然而这个阵仗,二个大夫看诊多年,水里滚火里煎的老江湖,哪里不分明,只是按在心中,安分的去看摆在案上的几样东西。
刘太医仔细查验了案上龙井,又伸指捻了一撮药渣仔细嗅闻,放到嘴里尝了一口,片刻后,回身笃定对堂内众人道:“回侯夫人、王爷,这龙井是今年的新茶,并无异样。这归脾汤是补气血的良药,性温和,断无迷情之效,苏大娘子所言不虚。”
回春堂的许大夫也上前查验完毕,同样颔首:“这确实是我回春堂出的归脾汤,并未添加别的药材。近日大娘子心绪不宁,一直在本店购买此药宁神,今日那丫鬟来取药,我也没多说,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子抓的药,半点不错。”
刘太医随后为苏清瑶诊脉,片刻后收回手指,面色凝重:“二娘子只是气血亏虚,脉象平稳,并未检测出任何迷情药物的痕迹。”他又转向苏晚月,搭脉片刻后补充道,“大娘子脉象虽然有些气郁,却也一切正常,确实如方才许大夫所说,只是心绪不宁罢了。”
事实摆在众人面前,苏清瑶与姐夫私通,被众人撞破,为脱罪竟然买通姐姐丫鬟反打一耙,诬陷姐姐。
“怎么会这样……”苏清瑶瘫坐在地,一时间连眼泪都忘了流,“定是哪里弄错了。”
苏晚月打断了苏清瑶的话,微笑遥望上首:“母亲当初说的话可还算数?恶奴欺主,妹婿和奸,作恶者反诬苦主,请母亲做主。”
沈氏脸色很不好看,只是事实如此,她也只得吩咐秋菊,将刘太医和许大夫带下去领赏,两人立时拎了自己的药箱,匆匆离去,不敢多听下去。
“请母亲做主。”苏晚月又一叩首。
“是你!”苏清瑶突然指着苏晚月尖叫,“是你换了茶水,是你设计陷害我!”
沈氏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如今在针落可闻的大堂里分外刺耳:“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永宁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她见苏清瑶捂着脸庞跌坐在地,哭得肝肠寸断分外委屈的模样,也狠不下心肠再骂下去,只呵斥道,“禁足一个月,抄写《女诫》百遍,若再敢胡言乱语,仔细你的皮!”
苏晚月伏跪在地上,听着沈氏话里的偏袒,心中冷笑连连。这等不痛不痒的惩罚,倒像是在打她的脸。
沈氏这才坐回椅子,看向苏晚月,胸口起伏不定:“为娘自然会给你个公道的,来人,把丹杏拖出来!”
“恶奴丹杏,不念侯府知遇之恩,攀咬主子,杖五十,发卖娼馆!”沈氏紧紧盯着苏晚月,一字一句道。
苏晚月再叩首,“母亲赏善分明。”心中却发冷,这话是点她呢。
丹杏惊慌挣扎,竟扑上去抱住昭阳王大腿,“夫人饶命,二娘子,昭阳王殿下,救救奴婢。”昭阳王一脚踹开她抱着大腿的手,嫌恶拂袖,丹杏跌在地上,被两个粗使婆子死死按住,充满绝望,“你们这是卸磨杀驴!夫人,都是二娘子跟昭阳王殿下——”丹杏还没说完,便吃了粗使婆子好大一个耳光,登时眼冒金星。
苏清瑶惴惴难安,萧景渊冷声含怒道:“永宁侯夫人,这贱婢以下犯上,还不速速处理?”
丹杏很快被拖了出去,庭院外传来沉闷的棍棒击打在肉上的声音,丹杏开始破口大骂萧景渊和苏清瑶不得好死,后来想来杖棍更急,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苏晚月转头叫住向外走去的萧景渊,“昭阳王殿下这么急匆匆走,莫不是已经打好了悔婚书的腹稿?”
萧景渊被定在原地,真的是没可奈何,清了两下嗓,转回身:“正是,本王这就回去着人誊写。”
“悔婚书上可别忘记,户婚律有规,若男子为过错方,悔婚后需赔付女方三年衣粮钱。”苏晚月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