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声音细若蚊蚋:“离得远,没瞧清脸面,就见他腰间挂着块白玉佩,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裴知微心头一动,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袖角,带着这新线索转身回了正厅。
春桃还跪在地上,她便开门见山:“春桃,你可知罪?”
春桃茫然抬头,眼里满是惶恐,声音带着哭腔:“奴婢……奴婢实在不知犯了什么错。”
“方才我们问过府里的其他仆妇,有人说见过有郎君给你家娘子送礼物,可有此事?”
裴知微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
春桃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不是说你家娘子没有心上人吗?那怎么会有男子给她送礼物?”
裴凛眉头一皱,声音陡然转厉,惊得春桃身子猛地一颤。
“咚”一声,春桃重重磕在地上,额头撞出一片红印。
“我家娘子真的没有心上人!奴婢万万不敢撒谎!”
“那这些事怎么解释?”裴知微步步紧逼。
春桃哭得喘不上气,抽噎着说道:“是……是有人仰慕我家娘子,可我家娘子从未对他动过心!
那位郎君每次送来的东西,娘子不是直接推回去,就是原封不动送还……”
“你说秦娘子没有心上人,那人也只是单方面仰慕。
那她近来怎么总闷坐着叹气?甚至说过不想嫁的话?”
春桃愣了愣,手指绞着裙角,嗫嚅道:“娘子……娘子是觉得,殿下对她没有半分情谊。”
“哦?”裴知微与萧云湛交换了个眼神。
春桃咬着下唇,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
“其实刚赐婚那会儿,娘子虽说心里忐忑,可也没说过不愿意。
直到上个月的赏花宴,娘子在回廊上撞见了殿下……”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裴知微追问。
“那日廊下就殿下与我们娘子两个人,娘子手里还攥着刚摘的海棠,本想上前见礼,可殿下……殿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就走了。”
春桃的声音越来越低,“娘子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整整一下午。
说殿下眼里根本没有她,嫁过去也是不会有好日子,还不如不嫁……”
厅里静默一片。
裴知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秦娘子不想嫁,并非有什么心上人,竟是因这般委屈。
她偷眼看向萧云湛,见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眸底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嘴唇紧抿着一声不吭。
“那位仰慕秦娘子的郎君是谁?”萧云湛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沙哑。
春桃犹豫了片刻,咬着唇说道:“是……是户部侍郎张大人家的二公子。”
秦良闻言,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子:“是他!”
柳氏也一脸惊愕:“怎么会是张家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