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悬昭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宋三的反应,一边偷偷将手上沾染到的朱砂通通在桌布下蹭干净。
幸好,她赶在了最后一刻极速画完了法阵。
她维持着慌张苍白又故作镇定的笑容,扮演着脆弱而天真,试图讨好夫君来自保的新妇。
这是她头脑风暴后认为面对宋三的最佳形象,一个无害的、不值得任何提防的猎物。
到了直正面对宋三的这刻,颜悬昭反倒冷静下来了,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现在她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救自己。
如果坐等奇迹出现,她这种没有主角光环的倒霉蛋只会是死路一条。
见宋三没有反应,她大着胆子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宋三眯了眯眼,接过她的茶轻抿了一口,眼睛一错不错地打量着她。
颜悬昭立马看向他放下的茶杯,上面有她故意制造出的细微却锋利的豁口。
但很遗憾,上面却没有一点血迹。
她不免在内心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果然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不过,颜悬昭作为一名出色的社畜,向来不会只做一套方案。
她壮着胆子,状似亲昵地扯住宋三的袖子,讨好道:“夫君别站着了,快坐下来歇歇脚。”
说罢,她将铺有软垫的绣墩扯了过来,让他坐下。
宋三意外地配合,深陷的眼睛将视线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上,意味不明地说道:“夫人今日格外地热情,与那天初见于府上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颜悬昭无心和他在言语的机锋上纠缠,心神都用在了关注他的反应上,嘴里胡乱应付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一时彼一时,我也非吴下阿蒙了”
“哦?那……”宋三绕有兴致地继续搭话。
却不想立马被颜悬昭不耐烦地打断了。
“好了,你也休息够了。”颜悬昭直接上手推开他,“起来吧。”
宋三:“?”
宋三从来没有说话被人这样无礼打断过,他站了起来,面色一沉。
颜悬昭却像丝毫看不懂脸色的二愣子一样,反而径直地将他往屏风后面推:“好了好了,你去沐浴净身吧,我已经命人准备好热水了。”
她还用胰子涂满了浴池周遭的地。
就算她的planB没有成功,他总能在planC这里摔出个好歹吧。
实在不行,她就趁他洗澡这个最薄弱的时候进去,猝不及防刺他一刀。
看到宋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屏风后面,颜悬昭才不甘心地扑回软垫那里,检查起成果。
她翻出了软垫里的棉絮,却没找到她藏在里面的钉子。
奇怪……钉子呢?难不成她拿错坐垫了?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夫人……”宋三如同钝刀划过玻璃的呕哑声音在她背后重新响起,“是在找这个吗?”
颜悬昭僵硬回头。
原本应该在屏风后沐浴的宋三正站在她的身后。
他摊开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崭新的锋利银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