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王府正厅准备,郑惠恰巧被分去与领队姑姑对乐师和舞姬等人进行规训,避免当天出错。而小何则被分去负责传菜,这几天也在提前训练礼仪中,所以郑惠都没时间与对方搭个话。
这几日母亲身死眼前的景象,总是让郑惠午夜惊醒,催促着她去报仇,王府的喜庆把噩梦也冲淡了许多,郑惠心里偷得几日闲,尽心的去为王府宴会做准备。
郑惠跟随的姑姑姓桑,王府各大宴席准备都是她在安排,已经是王府的老人。
郑惠看着舞女们婀娜的舞姿,问:“桑姑姑,王爷每年生辰都是如此大阵仗吗?”
桑安安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郑惠已经习惯了,做为王府的老人,自是沉稳许多。
桑安安道:“王爷还是皇子之时,就深受先帝喜爱,然陛下更是王爷的同胞兄长,深受的恩宠更是不用说。”
郑惠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难怪萧羽这么有恃无恐,不问政事,混迹于风月场所也能有如此高的地位。
桑安安提醒道:“你能在我这里做活,也都是沾了王爷的光,不然以你的资历,只可能去后厨帮忙,给贵人们端茶倒酒。”
郑惠沉默了一阵,才道:“奴婢已然知晓,定不会拖姑姑的后腿。”
“你先带她们再练习几遍,我去看看王府布置的如何了。”桑安安说完便离开了。
三日后,宾客已然接踵而至,但因宴会还未开始,郑惠得了半刻清闲,便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象,可桑安安就在旁边与各位表演者静待上场,郑惠也不好离开偏殿。
“我的琵琶!”突然一声惊呼,扰乱了此刻的安静。
四周接着响起闲言碎语声,桑安安震慑道:“肃静!”她转身看向刚刚开口之人,问:“琵琶怎么了?”
琵琶女额上冒着汗,局促不安道:“也不知怎的,断了根弦,明明昨日还是好的。”
距离宴会开始不过一柱香时间,琵琶女自是着急,若是因为她耽误了之后的演出,她可担不起这个责。
琵琶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办,若是去教坊司寻新的,定是来不及了。”
桑安安眉头一皱,呵斥琵琶女:“哭什么哭,”之后便对郑惠吩咐道:“王爷那里定然有,你去找景明居的侍卫寻一个。”
萧羽赋有风流才子的名声,自是丝竹俱通,手中有各种乐器也不奇怪,郑惠也没过多停留,立马便向景明居跑去。
这时辰,萧羽肯定在前厅接待宾客,也不知道石头在不在景明居,郑惠脚步走的飞快,若是她没寻到琵琶,桑安安定会把罪都推到她身上。
当在景明居寻到石头后,郑惠总算松了口气,她连忙道:“琵琶女的乐器出了问题,桑姑姑派我来向王爷讨借以救燃眉之急。”
看着石头紧张的神色,郑惠心中浮现出疑惑,按理来说石头做为萧羽的贴身侍卫,应当寸步不离,而他如今出现在景明居,很大概率萧羽也在此处,但郑惠没时间多想。
石头犹豫了会儿,提醒道:“你在此处等候,我去帮你拿琵琶。”
可郑惠左等右等,也没看到石头归来的身影,再拖下去真来不及了,她顾不得那么多,既然萧羽在院中,她便直接去寻萧羽。
郑惠直奔书房,“王……”她话还未说出,便听萧羽在房内说:“郑国中定是拿了金火堂的账本才遭了难,我此前派人去搜查过郑家,但是并未找到。”
萧羽再给房中另一人说晋州之事,郑国中便是郑惠的父亲,郑惠整个人呆愣在门外,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萧羽不是不问政事吗,为何也在寻找账本,房中另一人是谁,还会是蒯宣吗?
“卉姑娘!”石头的声音惊扰了屋内的二人,也让郑惠的心一跳。
下一秒房门便从内打开,萧羽不悦道:“你怎么会在此?”
郑惠脑袋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跪了下去。膝盖落地那一刻郑惠都想给自己一巴掌,都是最近跪久了,下意识遇事就想跪。
但这反应不就摆明了郑惠心里有鬼吗,她正想着该怎么辩解时,石头突然开了口:“卉姑娘过来寻琵琶,可能是等不急了,便进来想寻卑职。”
郑惠顺势说:“确实如此,不过奴婢刚到,石头便寻来了。”言外之意就是郑惠什么也没听见。
萧羽双眼如炬,盯得郑惠头皮发麻,他开口问:“确定什么也未听到?”
“确定。”郑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时房内的另一人走了出来,提醒萧羽:“宴会要开始了。”
石头见到此人后,连忙单膝跪地,喊了声:“陛下!”
郑惠瞳孔骤缩,这人竟是昭恒帝。
郑惠心中翻腾覆涌,她进京就是为了上诉面圣,如今皇帝就在眼前,若是她现在暴露身份,为郑家喊冤……
一番斗争下来,郑惠稳下了心神,昭恒帝派萧羽寻金火堂的账本目的为何她还不清楚,若是郑家惨案是皇帝默许的,郑惠不就是自投罗网。
她连忙跪拜道:“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