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真的能行吗?”
知雨展开那张沾满墨水指印、被揉成一团当球踢来踢去的试卷,扬起脑袋问她。
她仔细检查,几乎所有题目的答题处都被蹂躏得不成样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就是这样。”
“可是爹爹真的不会怪我们吗?”
“怎么会?许大人的傻公子非要进来淘气,弄坏了你的答卷,这怎么能是我们娘儿俩的过错呢?要怪,就让他去怪许大人好了。”
“娘亲,你可真聪明!”
“好了好了,你去歇息吧,娘亲也回房睡会儿。”
……
她原本是想看看这意园里有没有暗房密道、藏匿机要之所的,无奈刚出门,便有家丁来“护送”她回房,只得乖乖回去。一下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既担心夏荫暴露,又好奇许谢动向,这一晃就到了酉时。
咚咚咚。
她一股脑从床上翻起来。
是夏荫回来了!
她推开门,来人果真是夏荫,一张皙白的脸被晚光衬得格外生动。他笑着扬扬手中的牛皮纸袋,语气里满是骄傲:“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她细瞅,上头贴了红黄双花,印了方正的楷书“双良”二字,不由得满眼放光。
“双良猪肉脯!”
“我知道你会喜欢。”
她撕开纸袋,拈了薄薄一片轻轻咬下,五分韧五分脆,肉香、熏香、芝麻香在唇间迸发,咸甜交织,回味无穷,嗦着手指眨巴眼道:
“我们回去的时候,买它个十船八船的,囤着慢慢吃吧!”
“你个馋猫,东西要新鲜的才好吃。”
“那倒也是。唔……你这趟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那可多了去了。”
李清白放下纸袋,正襟而立。
“早上我跟着那帮谢府的人,去了本地各要津、盐铺,他们询问了近七日的人员出入及账目情况,似乎是在例行盘查生意,也收受了一些银两。”
“无良奸商,欺压百姓啊。”
“后来收到你消息,马不停蹄往回赶,谢昭的确是跟着许灵阶出门的,陪同他拜访了六位本地政要,多是饮茶叙旧。谢昭同他们熟得很,极尽奉承,平日里大概少不了给好处。”
“官商勾结,世态炎凉啊。”
“再后来,谢昭陪许灵阶去了一座尚在兴修的道观‘仙云观’,过了约三刻钟才出来。里头除了工匠没别人,我不好贸然进去,但出来时谢昭脸色很不对,似乎有事发生。”
“那我找个机会刺探下。”
“哦,还有个事,回来路上我接到封信,是你爹的,你看看。”
李清白不情不愿地打开信,没看两句就丢到了一边:“嘁,自己玩忽职守,还怪我们瞎胡闹。”
“大人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啊。”
“他老人家就等着颐养天年吧!他不愿做的事,我来做。”
“你?你有几斤几两的功夫,我还不知道?”
“你敢小瞧我?来,我们比划比划。”
李清白稳桩提气,扬臂握拳,绝不在这小纨绔面前露怯。夏荫不敢马虎,严阵以待,也绝不肯丢了他锦衣卫十四千户的面子。
二人你来我往,贴身互搏,全然没注意屋外有双酸溜溜的眼。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细微的咳嗽声,二人同时警觉,恢复主仆模样。夏荫悄摸到了门边,那人刚好敲了门,他便把门打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