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房只有一层,一共两间教室,沈书宜站在窗外看了一眼,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孩子,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有。
没有几张像样的课桌和椅子,大部分都是陈年木桌子,讲台处挂了一张破旧的黑板,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板书。
底下端坐的孩子们目光如炬,教室内十分安静,老师写好字,转头面向孩子们,声音朗阔:“这个字我们上节课讲过,读什么?”
“国。”孩子们异口同声。嘹亮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小小的空间。
沈书宜不是没有想过山里的条件可能会很差,但亲眼目睹了这一番景象后,才觉山区的条件落后的不是一星半点。尽管日子再艰苦,可这个地方,有人情,有教育。
他们好像什么都缺,却又什么都不缺。
沈书宜举起相机对着教室拍了好几张。她问徐世清:“村长,我多拍一些照片,等回头发在网上,宣传一下我们这里。”
徐世清说:“好啊,你尽管拍,我们尽力配合。”
“谢谢村长。”
“徐村长,怎么没见边树?”裴彦知目光扫过教室,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沈书宜脸从镜头里抬起来,“我也没看见小树小林。”
徐世清摸了摸脑袋,“去另一个教室看看。”
另一间教室比第一间教室要小一些,里面孩子依旧很多。
沈书宜视线扫了一圈,还是没见那俩小子。她偏头问裴彦知,“你看见没?”
裴彦知摇摇头,徐世清走到教室门边,向里面的教书老师招了招手,冯老师,你出来一下。”
冯济将手里的粉笔放在桌面上,迈步出来,“怎么了村长?”
“边树边林今天来上课了吗?”
冯济点点头,“早上来了,但没上一会儿,边树说要回家收玉米,我让他上完课再回去,他坚持要走。”
徐世清有些疑惑,“边树平常上课是最积极的,而且他手指还没完全恢复,这会儿收什么玉米呢?”
“不对劲,走,去看看。”徐世清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陈萌萌今天才被接走,边树是看着他妈妈上车的,牵着边林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等人散去,他才问徐世清,“村长,我妈妈还会回来吗?”
当时他就只是摸了下他的头,说:“放心吧,你妈妈去接受治疗了,等好了之后肯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边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闷闷点着头,牵着边林走了。
徐世清现在想想,当时的边树其实是很难过的。他懂事的早,明明年纪不大,却学着像大人一样将情绪收了起来。
唉,他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边树再懂事,再成熟,不过也是个孩子。
等三人赶到边树家,门上挂着锁,看来是没有回来。徐世清带着两人去了地里,也没见两孩子的踪影。
沈书宜难免焦急起来,“村长,你想一想两个孩子还会去哪?”
徐世清眉头已经深深皱起,站在原地,视线投在远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可能会在神树那。”
沈书宜:“神树?”
“村子后面有一颗百年老树,孩子们叫它神树,没事就喜欢去哪里玩。”
“那俩小子应该在那,我们过去看看。”
被称为神树,果然是名不虚传,远远就看见一抹直耸天际的绿,树荫遮了一大片空地,在树根下,坐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沈书宜他们停下了脚步,两个孩子的背影在此刻,尽显孤独。
一股涩意涌上来,密密麻麻包裹心尖,她真的很想抱抱他们。
裴彦知察觉到她的情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清清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安抚。
“边树边林。”徐世清唤了一声,两个孩子顿时回头,边树牵着边林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