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现在巴不得怀里的行囊突然长了翅膀飞起来把她掳走,这样就不用面对眼前的一切。
“时候不早了,我。。。我还没遛狗,我得回了。”罗秀觉得自从她被贬以来,确实是变了,以前从不撒谎的人,如今也开始撒谎了。
地府的风沙依旧,7797的心也凉了半截,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无妨,无妨。”似是生怕从她嘴里再听见什么拒绝的言论,急切的开口,“倒是我唐突了。”
血玉分明是温润的,现在拿在手里却有些凉的扎手。
“再见,97哥。”罗秀僵硬的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了。
留下7797站在原地凝望着,喃喃低语:“再见。”
罗秀很狼狈的逃回到道观,风尘仆仆的样子倒是给沈玄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伸手接过女子背着的行囊。
“没。。。。。。没事。”罗秀给自己倒了碗水喝,一大口下肚也没把气喘匀,“不,有事。”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立刻抓住沈玄的衣袖,本欲好好倾诉一下,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直觉告诉她,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沈玄。
罗秀也不知道哪来的直觉,总之是不能。
一时之间心里全是纠结,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给沈玄看的直着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把摁住坐立不安的罗秀,沉下声来:“怎么了?”
罗秀就这么看着沈玄墨色的双眸,心不知怎么的就慢慢的平静下来,把气倒匀:“我。。。买了玉米种回来。”说完话就不再直视沈玄的眼睛,颇有些心虚,“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不等沈玄给出任何反应,罗秀逃命般回到自己的偏房,扑在床上整理思绪。
甲榜十八名难得有心乱如麻的时候。
饶是罗秀再迟钝,也知道男子送女子发簪是聊表情意的意思。
于是次日,罗秀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拎起锄头开荒去,连沈玄叫她吃早饭都没听见。
“罗姑娘今天又来开荒啦。”村里不少人已经眼熟了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和她搭话的是一个大爷。
罗秀拎回已经神游许久的脑子,干巴巴的回应:“嗯,大爷早上好。”
“嘿,今儿这天可真热啊。”
“可不么,再过几日就是夏至了。”
“往年有热的这么早吗?”
“有吧?”
“可没有啊,往年夏至之后才热起来的。”
村民的谈论让罗秀也不免神游起来了,她虽然没来过阳间,但是为了上岸,这些农业知识是了解的很清楚的,夏至确实不该这么热。
热的人心慌。
没时间多想,专注手里的锄头。
其实照她的速度,这么开荒是太慢了,地是一时半会种不上的,所以还是要等夜深人静时唤小精怪来帮忙。
但还是做做样子忙碌着,直到肚中唱起了空城计才堪堪收了锄头,抹了把额间晶莹的汗珠回到道观。
沈玄正跪在殿内蒲团上,月白色的道袍就这么静静地垂在青石砖上,指尖轻轻捻着念珠,低声念着祝祷词。
罗秀的步伐轻轻扣在殿内,听见声,沈玄的声音没顿,只睫毛轻轻颤了颤,待念完最后一句,默默低头一拜,起身退到殿侧,才转身去看罗秀。
女子站在光影下,衣衫还沾了些泥渍。
沈玄轻叹一口气,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他去灶屋拿了一碟子青菜、一碗杂粮粥,唤罗秀来吃饭。
“昨日你从地府回来之后就心神不宁,到底是怎么了?”他忍了一日没去找罗秀问清楚,到现在是不能不问了。
幸而罗秀昨夜早就盘算好说辞,这时候胡诌起来也是信手拈来:“昨日,碰见之前同事了,说了些农业办的现状。”怕沈玄不信,用肯定的语气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本来还想昨天趁着夜色把地开了,但实在太累,就没顾上你。”
沈玄怀疑的眼神就这么审视着罗秀。
如果罗秀知道自己现在不仅都快把头埋进碗里了,撒谎的样子有多漏洞百出,那她可能会换个借口,或者再盘算盘算。
“原来如此。”沈玄没打算深究到底是为什么,个中缘由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罗秀把碗里最后一点粥喝完,她刚要起身收拾碗筷,就听见院外传来浮躁的吵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