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学第二天晚饭过后,雷古勒斯像是终于找到机会拦住了正与赫奇帕奇同伴们谈笑的、他的妹妹。
“莱拉。”他的声音并不高,却驱散了莱拉脸上残余的笑意以及她的赫奇帕奇同伴。
莱拉以为一天过去这位“小家长”会冷静一点,但此刻他抿得紧紧的嘴唇和燃烧着怒火的灰色眼眸,都让她觉得自己确实是把布莱克家族对学院的归属和纯血的狂热想得太过简单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分院帽向来尊重学生自己的意愿。如果你心里有一丝一毫想要来到斯莱特林,哪怕只有针尖那么大,我相信他都绝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他紧紧地盯着莱拉,只想听她亲口说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雷尔,我发誓。”莱拉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我真的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话、一个单词,他就尖声喊出了赫奇帕奇,我相信你也看到了。”
雷古勒斯看着这双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睛,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正理直气壮的注视着他,仿佛是他在无理取闹。
这个不算是解释的解释根本没有办法说服雷古勒斯,他只是依旧沉默的注视着莱拉,当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走廊里学生们都很有默契的绕开了这对明显在吵架的兄妹,现在周围安静得只剩下远处画像们的模糊私语,这沉默如同实质的重量压在莱拉的心口。
她不得不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用一种混合着疲惫和受伤的语气开口,“你也是来责怪我的吗,雷尔,像其他人一样,你也觉得。。。。。。我就是那个《预言家日报》写的背叛布莱克家族的。。。。。。纯血叛徒?”
听到纯血叛徒这个词时,雷古勒斯始终紧绷的面庞似乎抽动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不再尖锐,“你明明知道。。。无论别人怎么说,无论你在哪个学院,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离开,彷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莱拉在内心谴责自己的无耻,明明心智早已是成年人,却还在小朋友面前装可怜。
严格来说,莱拉也确实没有撒谎。她戴上分院帽后基本没有说话,只是悄声询问能不能进入赫奇帕奇,其余的全是那个帽子在自言自语。
“噢,又是一个布莱克,我看看,嗯。。。刚刚那个布莱克可是标准的斯莱特林,你呢,噢你很不一样孩子,极具有正义感,富有同情心,刻在灵魂里的善良与正直。”
“我想好吧…没错!赫奇帕奇!”
要说开心是真的,那么苦恼也是真的。
那时候她还叫王秋之,一个名字普通、生活也普通的普通大学生,她的世界平凡得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毫不起眼。
那天她正骑着她心爱的、省吃俭用攒了整整一年才换来的史努比牌电动小摩托,沿着河滨路惬意的兜风。
她可以对天起誓——她绝对、百分之百、一丝不苟地遵守着交通规则,然而命运就是要和她开玩笑,她被一个巨大的外力给撞飞了,在那一瞬间她误以为自己突然学会了飞行。
前一秒,她还感受着微风掠过脸颊的轻快;后一秒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巨力弹飞的甲壳虫,直接弹到了半空中,然后沉重地落到了坚硬的水泥地。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的眼睛捕捉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那个可爱的、天蓝色的史努比——她努力攒钱购入的好伙伴,就这样在她面前四分五裂,其中一个车轮都滚落到不知何方。
幸运的是,如果她的经历也可以用得上这个可爱的词语。她的身体,准确地说是她的灵魂并没有可怜的碎掉。
再次睁开眼,没有惨白的天花板,也没有滴答作响的点滴瓶。
只有深绿色的天鹅绒帷幔和悬挂在头顶巨大、奢华的水晶吊灯陪伴着她。
她感受到自己成为了一个婴儿,被包裹在一个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襁褓之中。
耳畔传来的不是想象中的“小姐你醒了”之类的经典开场语,却是只在BBC听到过的、抑扬顿挫的典型英式英语。
所以,这到底是重生,还是穿越?
她短暂而平凡的前世,已经彻底结束了?
一场荒谬至极的交通意外就这样给她的人生划上了句号,她的内心好像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可能是因为上一辈子,她过得并不快乐。
她的父母在她十岁那年,终于得偿所愿,生了一个男孩。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失落,父母并没有完全忽视她,甚至在她长大后还给她买了一套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