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见斯内普站在庭院入口处。黑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脸孔在雪光中显得苍白。他嘴角带着惯有的讥诮,但眼神里有些别的东西——或许是疲惫,或许是别的什么。
弗里娜站起身,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部。
“确实很遗憾,”她说,声音比想象中稳定,“所以,教授,您是否愿意…与我…跳一支舞?”
斯内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沉默了,那双注视着弗里娜的黑眸升起她看不懂的情绪。
那沉默漫长得像整个冬天,弗里娜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几乎要震碎胸骨。
就在她准备为自己的冒犯道歉时,他向前一步。黑色龙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带着冰冷的感觉。
那一瞬间,仿佛连飘落的雪花都停滞了半分。
礼堂内的乐队已经换成了摇滚乐曲,吉他和鼓点震天响。他们在飘雪的庭院里就着摇滚跳不合时宜的华尔兹,步伐错乱,毫无章法。
这场景有点好笑,但幸好他们所在的位置并没有人前来。大部分的学生都挤在舞会里,零星私会的情侣也都各自躲在角落里,在暗处交换彼此的心意。
她不小心踩到他的靴尖。他轻微地蹙眉,但没有停下舞步。
弗里娜羞得满脸通红,只能紧盯他黑袍上的银扣,那上面精细地雕刻着蛇形图案,在雪光中若隐若现。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松开了手。她因突然失去引领而踉跄,黑袍却及时拂过她的手臂,稳住她的身形。
“站稳。”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呼吸似乎比平时急促了些许。
“教授,我——”话语脱口而出,几乎不受控制,“我对您——”
“嘭!”
城堡内迸发出漫天魔法烟火,璀璨的光华撕裂夜幕,盖过星辰。无数绚丽的色彩在她眼前炸开,映照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什么?”斯内普问道,微微蹙眉。烟火在他的瞳孔中明明灭灭。
那一刻,勇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
弗里娜低下头,盯着自己已经湿透的鞋尖。
“没什么……”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雪吸收,“只是祝您今夜愉快。”
“快到宵禁时间了。”
他后退一步,重新披上了那副冷漠的面具,“赫奇帕奇今晚已经扣了十分,我不希望看到更多失分了。”
望着那黑袍翻飞的背影消失在拱门下,弗里娜将手按在胸口,感受着那里剧烈而疼痛的跳动。
雪花愈发密集,如同无数纯白的蝶翼围绕她飞舞。城堡内的欢闹仍在继续,摇滚乐穿过冰冷的空气,变得模糊而遥远。
没关系的,弗里娜。她对自己说。
她和他的时间还有很多,早晚她会有机会,在一个更合适,更有资格的场所,向他吐露她的心意。
或者…如果她没有把握得到那份肯定的答案,她也可以选择把那份贪念藏在心里,仍然做他名义上的远亲,帮助他打理好那些琐碎,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
只要他们能永远在一起。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