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成为了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
霍格沃茨校长室从未如此冰冷过。
即便邓布利多那些古怪的银器仍在角落里嗡嗡作响,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柠檬雪宝的甜香,而是一种凝滞的、如同墓穴般的沉重气息。
墙壁上历代校长的肖像大多紧闭双眼,假装沉睡,或者用严厉而悲痛的目光无声地谴责着现在的主人。
斯内普坐在那张巨大的、本该属于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后。
他并未显得志得意满,反而像一尊被强行按在宝座上的黑色石像,周身散发着比以往更加浓烈的阴郁和紧绷。
堆积如山的羊皮纸——大部分是魔法部的新规、卡罗兄妹的“教学”报告、以及各种需要他签署的压迫性指令——几乎要将他吞没。
斯内普的日常,已经成为了一场在刀尖上行走的、无休止的表演。
清晨,他会在城堡里巡视,黑袍在身后翻滚,如同不祥的预兆。他的步伐比以往更加沉重、缓慢,每一步都敲击在学生们惊恐的心上。
他所到之处,走廊瞬间鸦雀无声,嬉笑打闹骤然停止,学生们像被冻住一样贴墙站立,低下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的目光冰冷,扫过每一个角落,搜寻着任何可能给卡罗兄妹或其他告密者借题发挥的“违规”行为。
有时,他会突然停下,对着一个衣冠不整的赫奇帕奇学生,或者两个靠得太近的拉文克劳学生,用那低沉、丝滑、毫无感情的声音扣掉学院分,理由苛刻到令人发指。
但这并非为了彰显权威,而更像是一种先发制人的惩戒——比起落在卡罗手里的钻心剜骨,他的扣分和禁闭几乎算是一种“仁慈”的警告。
然而,没有学生能理解这层深意,他们眼中只有纯粹的恐惧和憎恨。
斯内普的大部分时间耗费在校长室里,处理那些令他作呕的文件。
卡罗兄妹几乎每天都会提交冗长的报告,详细描述他们如何“教导”学生黑魔法,并指控哪些学生表现出“泥巴种倾向”或“不忠”。
他必须阅读这些,有时还要“批准”更严厉的惩罚。他紧抿着嘴唇,下颌绷紧,用羽毛笔在这些报告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几乎要戳破羊皮纸。
每一个签名都像是一种对自己的玷污。
他所能做的,只是在权限范围内,尽可能将惩罚引向关禁闭、劳动服务,而非更直接的身体折磨,并巧妙地利用规章条款拖延或否决某些最过分的提议。
偶尔,会有惊恐万状的学生被卡罗兄妹押送到校长室,要求“校长亲自裁决”。
斯内普会坐在高背椅后,面容隐在阴影里,听着卡罗兄妹添油加醋的指控,然后用最冰冷、最公事公办的口吻,宣布一个看似严厉、实则最大限度保护了学生的处罚方案,同时用极具威慑力的眼神警告学生不得反驳。
每一次这样的“审判”结束后,当办公室门关上,他通常会独自静坐良久,手指用力按压着鼻梁,仿佛要驱散某种剧烈的头痛和内心翻涌的恶心感。
夜晚,当城堡彻底安静下来,才是斯内普真正“工作”的时候。
他会熄灭了大部分灯光,只留一盏昏暗的烛台。
确认周围没有窥探之后,他会小心翼翼地取出冥想盆。银色的物质在盆中流转,映照着他疲惫不堪、毫无血色的脸。
他反复查看那些至关重要的记忆,完善着那个致命的计划,思考着如何将信息传递给可能幸存的人。
有时,他会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黑暗笼罩的霍格沃茨场地。这里曾是他唯一的家,如今却成了他最痛苦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