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洗刷干净后躺在柔软干净的褥子上,肚子填饱后四肢都跟着暖和了,身上冻疮抹了上好的药膏,许二郎也在一旁好好地睡着。
晨间,林杏看着恢复了些精神的许大郎和许二郎,经此一难,两人都多了些沉稳。
三兄妹站在一起,许小妹忙前忙后,仿佛院子里都热闹起来,秦婆子也笑呵呵的。
用过朝食,林杏将五两银子交给了许小妹,对兄弟俩道:“这是许老四的买命钱,如今交还给你们。至于在许家吃的亏,你们是放过还是追究,随你们自己。”
“待开春了,你们就进学罢。”
许大郎不敢置信:“我们,我们也能进学吗。”
“有何不可。”
供养读书人的花销可不是一星半点,便是许家也只有许老大的次子在县里周秀才处读书。
见林杏不以为意不似玩笑,许大郎心中喜悦,拉着许二郎就朝林杏跪下道谢。
进学后若能考取功名,身份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便是考不上,也能去给人做账房文书,比在地里刨食和码头扛包强多了。
许小妹为两个哥哥感到高兴,也为有林杏这般娘亲而自豪:“我就说,娘待我们最好不过了。”
“许小妹,你也是要读书的。”林杏睨她,这样聪慧,不加以引导可惜了,“县里没有女学,我会为你请个女夫子上门,每日读半天书,去铺子做半天活。”
许小妹诧异又欣喜,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她知晓并非如此,县里有权有势的人家都会让女儿识字和学着管家。整个乐山村进学的儿郎尚有几个,丫头却是一个没有,林杏肯为她这样打算,她怎能不动容。
她轻轻唤着“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杏,一点点蹭过去偎着林杏的手臂。
林杏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她忍了忍,没有把许小妹推开。
林杏考察过后,将许家兄弟送去了蒋秀才处。相比于一大把年纪有些迂腐的周秀才,蒋秀才的教学更务实也更灵活。
许大郎和许小妹踏实勤恳,无需林杏操心。
许二郎虽吃足了苦头,行事老实稳当许多,无奈性子就是坐不住。
听蒋秀才交代完许二郎在学堂的情况后,林杏替他告了假,转天就拎着人去了码头。
许二郎年幼,林杏托了管事的让他帮着做工。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天下来才挣了两个铜板。
林杏收了许二郎的两个铜板,回到家中交代许秦婆子只给许二郎两个铜板的吃食。
许大郎和许小妹自然知晓林杏是为许二郎好,只作壁上观。
随后十几日,林杏又将许二郎交给了木工、铁匠等人做学徒。
许二郎终于跪倒在林杏面前,痛哭流涕地求着要回学堂,发誓一定好生读书。
“二哥,你就是不长记性!”许小妹恼他,大半个月不肯理他。
许二郎自知理亏,也清楚林杏是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的,于是求了许大郎和许小妹帮着督促,时日一长颇见成效。